赤井秀一面色复杂,但只盯着黑泽阵看了几秒钟便迅速移开目光,格外干脆。
看到他的反应,源赖光再一次确定自家“弟弟”的过往一定是不属于自己前世的精彩纷呈,说不定还有他从未遇见过的感情纠葛。
想想还挺好奇的。
不过,好奇归好奇,源赖光也不准备打听黑泽阵的往事,更无意让他靠近这位与他明显有怨的故人,径直道:“时间差不多了,去进站口等吧。”
田沼要显然也察觉赤井秀一刚才那一眼的情绪不对,谨慎地点头,温声对黑泽阵道:“我也这么认为。”
大概因为赤井秀一留给黑泽阵的“第一”印象属实是太差,他巴不得离这人远远的,想也不想就点头答应。
赤井秀一见状,表面是面无表情,心中却已经冷笑八百声了。
怂成这样,铁定不是琴酒。
那孩子要是琴酒,他就把列车吃了!
然而,虽说立了个自认为牢不可破的flag,但赤井秀一的余光仍然不住地往黑泽阵那边飘,仿佛期望看见什么,又一点也不抱希望。
人是矛盾的生物。
所幸赤井秀一没有机会矛盾太久,因为今日的列车比平常早了几分钟进站,源赖光三人迅速登上车厢,只甩给他潇洒的背影。
他微微皱眉,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跟他们坐同一个车厢。
倒不是怕再看到黑泽阵顶着琴酒的脸与别人亲密相处时感到心梗,主要是不想看到那张讨厌的脸。
嗯,就是这样。
赤井秀一带着谜一样的自信踏入旁边的车厢。
列车平缓地驶出站台。
对于源赖光来说,待在列车上这段时间,他在黑泽阵这儿学到了不少没有用的知识。
这家伙心智缺失,心理年纪不大,撩人套话这些个小把戏却是手到擒来,就跟专门学过一般。
最重要的是,被撩的那位,田沼要,甚至全然没有被撩的感受,只是自然而然与他拉近了距离,截至现在仅仅见过三面,却赫然有和他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的趋势。
可见他对人心的拿捏多么精准,简直是刻在了dna里的本能。
源赖光饶有兴趣地观察黑泽阵的言行,仿佛在看一本人形的《说话之道》,纵然他前世也跟人玩过文字游戏,也有过虚与委蛇的时候,也不见得就能做得比他好多少。
当然,他家小弟的“技巧”也并非十全十美,多少有点无伤大雅的小瑕疵,那就是在已经知道他目的的人眼中略显刻意,颇有点演技精湛的演员跟群演飙戏的感觉。
不过这点小瑕疵在面对段数远不及他的人时几乎等同于没有,至少田沼要就并未觉得不对。
这样就够了。
并不知道源赖光正拿自己当研究素材,黑泽阵不动声色地套出了田沼要的爱好和反感的事物,佯装无意地附和他的喜好与不喜。
田沼要不疑有他,性格纯良的少年对着不喜欢的存在也不会口出恶言,但有朋友的帮腔,心中也有几分喜悦,脸上的笑容也多了。
源赖光见状,不禁由衷地佩服起自家看似单纯的弟弟来。
半个小时后,列车抵达米花站。
车外,天已经全亮了,源赖光带着黑泽阵和田沼要从车站出来时,抬眼眺望远天一线霞光,分明是极好的兆头,他却隐隐感到不妙。
嘶……上回玉藻前给他看了一份与黑泽阵状况相似,只不过是身体退化的人的资料,上边有个代称,叫东京死神。
那位死神貌似也家住米花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