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神灵大体分为三类,其一为修行得道,飞升成神;其二是因造化功德而成神;还有一类为天生神灵。
能够飞升成神者,在人间的声望自然不低,形象早已深入人心,哪怕成神之后无所建树,声名在凡人之中渐渐消逝,但在玄门修士当中,只要有功法事迹流传,便不会被人所遗忘。
另外二者,功德气运实在缥缈不可捉摸,有人渡万民救苍生不能成神,有人寂寂无名不知做了什么,却能一朝升天。至于天生神灵者,更不是这些小修士可以探得清楚究竟的。
“这位二郎真君,兴许就是天生神灵,以往从未显灵于世间,所以我们都不知晓。”一名修士用剑随手在地上划着,不知不觉画出了一副细犬的模样。
白日绘神像的时候,他也在场,对那神君模样记得不是很清楚,但对神君脚边的白犬却记忆犹新。
身旁有人拍了他一下,“怎么可以随便绘神灵伴犬。”
那修士也反应过来,伸手想要抹去,一股风吹来,已经将地上痕迹扫除干净。旁边另有人道:“要是天生神灵的话,更加不可能如此不为人知,你们瞧瞧那位北冥鬼帝,名声可太响亮了。”
他说完,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下去,似乎对这个名字格外忌讳。冷场了好半晌,才有人重新开口道:“这位二郎真君神力刚正,应该是一名武神将,可能是哪一位将军因功成神,被武厉天尊收入麾下,所以知道的人少些。”
随后众人又细数起来从古至今那些有名的战役,揣测这位二郎真君会是哪一位将领。
久黎城内鸡犬安宁,灯火稀疏,大部分人都安心地沉入睡梦。
陈府后宅里,陈家族长将一个巴掌大的红木盒子递给自己儿子,说道:“你去外城找一个流浪汉,在印堂割上一刀,再将盒子里的东西倒到伤口上,然后立即回来,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陈家家主面前之人,正是之前手握影珠录像传影的修士,陈敬看一眼父亲递来的红木盒。
盒上贴覆黄纸朱砂符箓,依然压不住里面逸散开来的血腥气,一看就知道里面定是封着什么阴邪之物。
“爹,这又是云家送来的?传影就算了,这种阴邪的手段,我绝不会去做。”
陈族长不与他多解释,只是道:“时间紧迫,叫你去做你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
陈敬撩袍往地上一跪,“爹若不给我解释清楚,恕儿子不孝,难以从命。”
“你!”陈族长气道,他深知自己儿子的倔脾气,今夜的时间确实紧迫,要是过了今夜,拖得神庙真的将那劳什子“二郎真君”的神像铸好,万一真叫宣家丫头请来神灵,那他们陈家可就又要继续被压在宣家之下,永无出头之日了。
他只好往椅子上坐去,解释道:“你也看到那画像,还没请神入主就褪色成这样,哪怕是请来了,也不过是个榜上无名的小神,今夜听着犬吠确实威风,斥退的也不过是些低等邪魔,它能斥退一只玄魔,那若是来了两只三只,又或是来了更为厉害的地魔呢?”
“你觉得那条狗,那个众人听都没听说过的二郎真君能吓退地魔吗?到时候这无名小神被邪魔一口吞了,我们久黎数万人都要跟着陪葬!”
陈敬已经被他爹说得有所动容,但是视线落在红木盒上,依然有些犹豫,“就算如此,也不必主动将邪魔引入城中来啊。”
“只有这样才能打醒跟你一样脑子不清醒的人。”陈家主冷哼一声,“宣礼文那个老东西,为了保住自家优越地位,根本不顾他人死活,久黎城以前依赖宣老,城中最来钱的生意都归他家,神庙学宫里的修炼资源首先也得给他宣磬,你处处被宣磬压一头,心里就没有不服气?”
陈敬手握成拳,垂头默认。
陈家主伸手扶起他,语重心长道:“宣云两家虽然联姻,但关系早就闹僵了,这对我们来说是个机会。你放心,为父心中有数,云家带来的是正神像,比天微星君地位还要尊崇,神位永固,能庇佑久黎城万万年。”
“你放心好了,明日一早云家就会带着元崇天君像入城,届时不论什么妖魔鬼怪通通无所遁形,绝对不会出大乱子。”
“记住,找一个离咱们家远一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