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燕归拖了一个行李箱,她的手扶在拉杆上。手指轻轻地弹着。
她的出现突如其来。陈戎不知道她所说的“解救”是什么意思。
她手指的弹动停下来:“明天我要跟赵钦书他们去岛上。时间很早。七点就要开船。我怕我起不来就提前一天过来。赵钦书没跟你约时间吗?”
陈戎点头:“他问了,但是我这两天比较忙。明天的话可能——”
倪燕归用一个响指打断了他的话:“我下车的车站就在离这不远的地方。想起你还陷在水深火热之中,我就大发慈悲地过来了。”
“赵钦书给你的地址?”
“本来我不想来的。”她翻了两下手,看着自己昨天刚做好的亮片美甲,“但赵钦书说你一个人住。一个人,很孤独吧?”
陈戎忽略她的话:“是不是人生地不熟?订不到酒店?要不我陪你下去?”
“可以呀。不过我中午只吃了一碗饭,饿得慌。家里有吃的吗?”她叹了叹气,“好饿啊。”
一碗饭对于倪燕归来说,确实饿得慌。她的墨镜里反射出他淡然的脸。给她喂食,是一件简单的事。陈戎让了路:“进来吧,我看看冰箱里还有什么。”
倪燕归将行李箱拐了个弯儿。
拉杆伸到了他的面前。他接过,拖进去了。
倪燕归穿了一件彩虹毛衣,长到膝盖。倒是不露大腿了,但换了双中筒靴,露出一截腿肚子。
陈戎望了一眼,问:“感冒好了吗?”
“好了。”她撩了撩头发,“幸好一阵子见不到你,否则我生气见着你,病就难好了。”
陈戎没有解释他为什么走。两人除去男女关系,连朋友都算不上了。他打开冰箱,知道她喜欢吃肉,他拿了三盒。一盒是西冷牛扒,雪花纹理密集,肥瘦相间。另一盒是皮薄肉嫩的走地鸡。第三盒,肉质厚实,是海参。这些是为陈若妧准备的。如果今天不是她的丈夫接走了她,陈戎会给她炖一锅鸡汤。
陈戎回头问:“想吃什么肉?”
倪燕归已经摘下了帽子、墨镜、口罩。她东张西望,打量着这个家。听到他的问话,她说:“随意。”
这里是二居室,装修看着像是开发商的交楼标准。家具比较简单,色调不鲜艳,不是说黑或者白,而是大部分的颜色,饱和度偏低。
“给你煎个牛扒。”陈戎关上了冰箱门。
“好啊。”倪燕归坐下来,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
他看了看她。
她灿烂一笑。
陈戎进去厨房,简单地给牛扒调了味,撒到肉上。放上锅,倒了油。不一会,“滋滋”的烧油声响起来。
他很安静。
倪燕归将这一份安静理解成,他求而不得,心灰意冷了。厨房的玻璃门干净透亮,她看着他忙碌身影。他套了件薄薄外套,人很俊挺。她想起自己对他恶言相向,莫名觉得他可怜兮兮的。
陈戎煎好牛扒,一回头,脚步顿住了。
倪燕归从行李箱拿出了一副双截棍,忽然在沙发前舞了起来。
他顿了有几秒才走出来:“你在干什么?”
“双截棍,哼哼哈兮。”
“去阳台。在这里不小心打碎家具很麻烦。”顶上有灯,前面是电视,后面还摆了玻璃装饰品。
“咻咻咻,咻咻咻。”她像没听见。
陈戎将牛扒盘子放到餐桌:“去阳台。”
“就不去,你能拿我怎么办?”她收住了双截棍,夹在腋下,摆出了李小龙的架势,“嘿哈!”
“吃牛扒,趁热吃。”陈戎能怎么办?他也不能把她怎么办。
好在倪燕归嘴馋,走过来坐下了。
时间仓促,陈戎只在旁边放了几根芦笋,算是摆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