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之后,不省人事了。

这一觉又沉又香。

陈戎醒来时,空气里的酒气已经散了。

有人把他扛上了床,但懒得拉帘子。阳台门关上了,窗帘大敞,外面投进来一束银色月光。

坐起以后,陈戎一手按住了额头。他的“醉”可能不是醉,没有头疼脑热,只觉得额头像是磕到了。他按了揉,揉了按,确定这是皮外伤。

对面,被子堆到床尾,床上空无一人。

陈戎向下望。

赵钦书仰坐在凳子上,闭着眼,也紧闭着嘴,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蔡阳鼾声如雷,末了还上扬调子。

陈戎轻手轻脚地下去,发出的声响肯定比不过蔡阳的打鼾。

但赵钦书忽然睁开眼睛,黑漆漆的眼珠子在月光里亮得惊人。见到陈戎,他说:“你们都醉糊涂了。”

陈戎问:“你一夜没睡?”

赵钦书用左手托住脖子,转了两圈:“忙着照顾你嘛。”

“你说那杯是无酒精的。”

“我哪知道,你一丁点儿酒精都沾不得。”

“你去睡吧,我没事了。”

赵钦书把头仰在椅背上,向后靠了三下,又坐正回来:“别人是醉酒,你是直接昏过去,我那时差点打120了。”

“以后凡是有‘酒’的东西,我都拒绝。”

“你对醉酒有没有记忆?”

“假如我记得,我现在可以把你的渣男故事倒背如流。可惜没听见。”

赵钦书笑了笑:“过时不候,我在那一刻才有倾诉的欲望。”

陈戎也不是非要知道不可。

“其实,他们一个个醉了,听不清我说过什么吧。”赵钦书站起来,活动一下肩膀,“你啊,平时不闹不折腾,醉酒了就不一样。”

陈戎问:“难道我会发酒疯?”

“你说胡话。”赵钦书顿一下,又说,“可能不是胡话。”

“我说了什么话?”

赵钦书掀起眼,向蔡阳那边看一眼:“只有我一个人听见。没事,情伤不丢人,倾诉是痊愈的前兆。好比,我今天把故事讲了三分之一,我的希望之门,就开了三分之一。”

陈戎不动声色:“情伤?”

赵钦书扬了扬眉:“想听?”

陈戎点头:“愿闻其详。”

赵钦书搭上陈戎的肩膀,望向窗外。

挂在晾衣杆的两件校服之间,恰是上弦月。

赵钦书说:“你有一个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