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是艰危无比的局面,随着板矶城一失,朝廷屏障大失,那有如滔天洪水一般的左军,在长江北岸,只怕再难抵挡。
原本两路分攻的北岸左军,当可合兵一处,一齐攻打重镇安庆。
而那堪为江南锁钥匙的安庆城,现在全城兵力,不过是黄得功余部的区区万余兵马,又如何抵挡得住四十万左军的凌厉进攻。
若是安庆一失,则南京西边再无屏障,左军当可顺江而下,直取南京。
若南京城破,那自己这个小朝廷,可就……
想到这里,弘光皇帝忽觉背上徒冒冷汗,颗颗汗珠顺着脊背,涔涔而下。
而地下伏跪的马士英与阮大铖,皆是深埋其首,不敢出声。
整个殿堂之中,一片可怕的静默。
弘光皇帝从龙椅上艰难站起,有如机械人一般,在安静如坟墓的宫殿中缓缓踱步。
他的目光,呆滞又迷茫,空洞如无物。
有小太监畏缩上前,想要来搀扶他,却被弘光一推开。
然后,这位大明皇帝,象一个无家可归的乞丐一般,在丹墀处,缓缓蹲下身来,形同丧家之犬。
三人皆默,只有彼此粗重的呼吸声,互相可闻。
终于,还是弘光皇帝缓缓开口:“难道,朕,就只能听凭北面的清军,与西边的左良玉叛军一齐来攻,再没有任何办法可想么?”
这句话,弘光皇帝说得极慢,也极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