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主仆二人,一站一跪,俱是寂然不动,整个房间安静得似掉根针都可听得见。
“太子,小人有话要说。”最终,还是穆虎轻轻开口。
“你说吧。”
“太子,小的方在房外,不慎听到了太子与黄御史的商谈,小在的在想,太子这般抉择,应该是正确的。与其坐以待毙,何如早脱樊笼。只不过……”穆虎垂着头,下面的话,却犹豫着不肯说。
“不过什么?”
“不过,在下想对太子说,若太子今夜与黄御史逃离此处,小人请务太子,带上小人,共离此处。”穆虎抬起头,脸上满是恳切之色。
未等王明发问,他便急急言道:“太子,在下此求,非有他想,仅为自保而已。”
“哦?”
“太子,若你今夜一去,那在下必是最大的纵嫌之犯。朝廷拿得小人,必会严刑拷打,岂有半点轻饶之理。而若小人就此潜逃,这江南一带,人生地不熟,在朝廷严令捉拿的情况下,只怕难逃多远,便会必被抓获下狱。最终,亦是难逃死路矣。”穆虎一声长叹,脸上满是哀切之色。
王明闻言默然,神情却是凝重。
穆虎见太子这般表情,已猜知他心中是做何想。他急急道:“太子,你可是担心,我会趁机举报太子您么?小仆实话对你说,我断无此心!我穆虎侍奉太子,从南下到现在,皆是心甘情愿,无有丝毫怨言,岂可做此丧尽天良之事!我若举报太子,那皇上乃极其猜忌之人,他在迫害太子之后,必定还要取小人性命,缄灭其口,方肯罢休。这般悲惨结局,小人纵是愚鲁,亦可猜得出来。”
他说到这里,眼中竟是盈盈有泪,复拱手向王明道:“所以,在下细细想来,只有追随太子一同潜逃,离开南京,方是唯一的存身保命之计。不然的话,小人必死无疑!且太子一路西去,孤身无依,路上也需有人服侍照应,方为妥当。而这生活打理诸事,小人足可胜任,这一路上,只会对太子多有助益,却绝不会成为太子的麻烦与累赘。”
听到这里,王明方放下心来。他脸上的神色,亦放松了不少。
穆虎这家伙,看起来平常无奇,但其分析起事情来,却还头脑清醒着呢。
他知道,他现在的处境,已是与自己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已然是最难解脱的利益共同体了。
这样的人,现在唯一的出路,还真是只能随着自己潜逃离开了。
不过,王明相信,穆虎还有话语,并没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