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fertilizationreferstothefusionofeggcellsandspermintofertilizedeggs,alsoknownasgametebindingorconception.itusuallyoccursinthefemalefallopiantube67daysafterovulation.”(受精是指卵细胞和精子融合成受精卵,也称为配子结合或受孕。通常发生在排卵后6~7天的女性输卵管。)

讲述完受精过程后,大胡子老师短暂地停顿了一下,用幽默的口气和教室里的学生分享了一下感慨,大概是说,生命是多么神奇啊!为了延续下去,让异性相吸,同性相斥,孕育一个又一个的生命......

蒋延听着听着,忽然觉得有趣,说:“诶,他说的不对啊,怎么就异性相吸,同性相斥了?”

“怎么不对?”蒋延的同桌戴着厚厚的镜片,转过头把他看着,一本正经地说:“磁场电场都是这样,异性相吸,同性相斥。”

“但放在人身上就不一样了呀,”蒋延笑了,眨眨眼,说:“比方说,我们后桌那对儿狗男男。许泠就还挺喜欢老谢的——老谢很明显也很喜欢他啊。他俩不都是男的?”

蒋延话音刚落,椅子又被狠狠踹了一下,他差点人仰马翻。

一转过头。

他看见了后排的那位大佬。

谢泽悦坐在后排靠窗的座位上,两条漫不经心地放在桌前,恰巧,踩在他前桌的椅子下。

他不知是不是听见了,握着笔写题,眼睛都没抬起来一下。

啧啧。

蒋延嘴欠起来没完没了,继续五大三粗地搭着他同桌的肩膀,说:“诶,你看,有的人表面上挺不care许泠的,实际上他一听见人名字,反应老大了。”

他的厚眼镜同桌:“......”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许泠要是女孩儿多好呀,皮肤那么白,肯定一亲一个印子。”

谢泽悦单手撑在课桌上,没抬眼,啪嗒一声放下笔。

他抬起眼睛,黑,深,有点冷,微微挑眉。

蒋延抖了一下,说:“谢老大我错了,开个玩笑,没那个意思哈。”

“......”

班上发出一阵阵窃窃私语,片刻,有学生举手,问:

“howaboutpeoplewhoonlyhaveloveandsexualdesireforthesamesex,mr.tom?”(老师,那同性恋呢?)

讲台上的大胡子老师短暂地一顿,听得出来这群小崽子是在跟他开玩笑,便说:“homosexualityhasaprofoundbiomedicalfoundation.thesexualorientationofhomosexualsisdeterminedbyhomosexualgenesandcannotbechangedaftertheday.itisnotachoiceandcannotbecontrolledbythemselves.”(同性恋者的性取向是由基因决定的,无法通过后天改变,不是一种选择,也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

“thetimewhenhomosexualsrealizetheirsexualorientationiscloselyrelatedtotheirpersonalexperience,socialandculturalenvironment.”(同性恋者意识到自己性取向的早晚,与个人经历、所处的社会和文化环境,有很大的关联。)

“somehomosexualsmaysuddenlyrealizetheirsexualorientationandbelieveitwhentheyare4050yearsold.”(有一些同性恋可能在4050岁时,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性取向,并深信不疑。)【注1】

......

“所以同性恋是先天性、无法通过后天矫正来改变的?”

“对。我也感觉是天生的。”

“哈哈哈,居然有人到了四五十岁才突然发现自己是弯的?”

“确实,有点搞笑了,好迟钝啊。”

......

与此同时,许泠刚巧从校医室回来,带了包感冒药。

他从后门溜达进来,没看ppt,坐下后,有点轻微的头晕,顾不得那么多,只好趴在桌子上休息了会儿。

讲台上的老师继续讲课。

许泠已经听不见了。

量了体温,低烧,不算严重。

他安安静静地趴在桌子上,睫毛长长的,光线落在白皙挺拔的鼻梁上,唇上。

谢泽悦指骨上的笔旋转一下,停下,跌落。

他的目光落在许泠的侧脸上。

忽而低头,鼻尖在他脖颈儿上不远不近停下,闻到一点很淡的香味,像是冷杉,又像是裹挟了冰的薰衣草,调子很长。

他一个男生,为什么有点香......

谢泽悦挑眉,漫不经心地抽出一个笔记本,打开,头也不抬。

写了一会儿,没写下去。

那味儿却缠绕在鼻尖,散不去。有点勾人。

·

一阵风过后,气息又一次倏然消失的了无痕迹。

“上课了。”谢泽悦低头,靠近了,在他耳边说。

“嗯?”许泠白皙的手指动了一下,发出模糊的声音,又抬起头,眼神缓慢聚焦:“谢谢。”

他抽出课本,看着ppt翻到老师讲的那一页。

化学老师很快进来了,他是一位外教,褐色卷毛,络腮胡长了一脸,操着一口印度味儿的英文,语速飞快。进门后教室里闹哄哄的他也不在意,心态极好,别人吵别人的他讲他的,互不干涉,脸上的微笑仿佛是个大写的love&peace。

“他在说什么?”许泠翻开一页教材,靠在座位上。

“听不懂了?”谢泽悦一哂,说:“他口音是有点重。”

随后,外教给他们发了一张卷子,又微笑着念出来一串印度式英文。

“求个翻译。”

前排的同学转过头,蒋延苦兮兮地看着谢泽悦,说:“哥,他说什么呢?”

“他说,卷子下课前收起来,是一个小测,不难,叫大家不要害怕。考试时间半个钟,最后二十分钟随机抽几个同学上黑板把答案写出来,现场评改试卷。”

“卧槽,还要上黑板啊?”

蒋小黑流了一背的冷汗。

“什么卷子?”

“难不难啊?”

很快卷子发了下来,全英文,印在一张a4纸上。

许泠转了下笔,略有点意外,他的确对印度腔不太习惯,不过也不是大事。

蒋延看着他,问:“这是咱们平时题目的难度,许大佬,你看下感觉怎么样,除了英文其它的是不是都挺弱智的?”

许泠嗯了一声,指骨间转着一支笔,笑:“英文也挺弱智的。”

说轻描淡写的语气。

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