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小时后,宁佳书坐上了前往香港的飞机,从香港转机昆士兰,这是最快的航班。
在香港落地的时候,宁佳书授权签了宁父的心脏手术协议,她还没进机舱,宁父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
和她一道飞往昆士兰的,还有霍钦。
这是霍钦在申航工作几年第一次使用公休。
他害怕佳书太慌出意外,始终是那么大的事,就算最后什么忙都帮不上,陪她身边也是一种安慰。
宁佳书从来没有一次觉得航程这么漫长到难以忍受。
在这十几个小时里,她一遍遍回忆从小到大每一个瞬间宁父陪她渡过的瞬间,忽然深感自己是实在不是个称职的女儿。宁佳书很少去主动关心身边的人,都是宁父给她打电话过来,不管唠叨还是聊天,有时候时间紧了,她还觉得不耐烦。
总是父母担心她、念叨她,这一次,轮到父亲病了。她怪自己明明都起了疑心,当初为什么不再往下多管管,也怪自己,爸爸经历了那么大的事,那天打电话,她明明应该听出端倪的。
凌晨的机舱都是安静的呼吸声,客舱大多数灯光都已经关闭了,霍钦只能隐约看见旁边女友肩膀的轮廓在轻轻抖动。
她哭了。霍钦突然意识到。
他真的很怕宁佳书哭,爱人的眼泪是世界上最锋利的剑,会深深插进人的心坎里。
她不常哭,所以从以前到现在,他们经历那么多问题和坎坷,霍钦每次都在宁佳书的眼泪面前败下阵来。
霍钦有些手足无措,他想抽纸巾,想叫她别着急,但最终只是把宁佳书揽进自己的怀里,下巴搁在她的额头上,告诉她:“我一直都会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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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在黄金海岸机场落地,又花了四十分钟赶到医院时,宁父刚刚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
最危急的时刻总算过去了。他戴着呼吸机还没有苏醒,脸色枯瘦发白,宁佳书握着他的手,冷冰冰的没有一点温度。
“爸爸。”她哑着嗓子喊了一句,可惜床上的人并没有回复她。
“佳书,他现在需要进监护室了。”黄伯伯提醒。
宁佳书终于肯松开,又隔着玻璃往里望。
“医生说接下来就看手术效果了,别担心,你爸爸身体基础比很多同龄人好,他又喜欢运动,会挺过来的。”男人安慰,“你和朋友先回去休息一下,十几个小时肯定都没睡着,这边有护士随时盯着,醒了他们会马上通知你的。”
佳书摇头,泪滑到下巴尖,又被她低头飞快甩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