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大看看陈慧,好一会儿欲言又止。
陈慧当没看到,只说:“好好照看公公吧。”
她说完就走,才不给阿大恳求她的机会。
李有得中间醒过一次,阿大把陈慧叫去时,他喝了水又很快睡过去了。陈慧看了看他的脸色,觉得应该死不了了,这次放了心回去。
等到了第二天,李有得果然能起了,不过在他的妆容下,旁人也看不出他的面色有多苍白。
陈慧中午的时候跟着送饭的跑去了主屋,见李有得已经能好好坐着,甚至还化了妆,面露关切之意:“公公,您可算好了,这两日慧娘担心死了。”
李有得看着自己面前的饭菜皱了皱眉,筷子拿起又放下,身体的不适影响到心情,出口的话也冲了许多:“我瞧你红光满面,怕是盼望着我死了你好离开吧!”
陈慧陪着笑道:“公公,哪有啊!您看我都担心得瘦了。”她戳了戳自己的面颊,也没把他这话放在心上,看着他面前的饭菜说,“公公,这些饭菜不合您胃口?”
李有得刚才不过是随口刺陈慧一句,她神态自然地岔了过去,他也就懒得再提,瞥了眼这一桌饭菜,恹恹道:“没胃口,都撤了吧。”他后一句话是对阿大说的。
阿大面露为难,他既担心公公的身子,又不敢规劝,怕被骂。这时他忽然想到,这院里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他不行还有其他人顶用呢!以前倚竹轩的蒋姑娘实在是不好请,可眼前这位陈姑娘,还是挺好说话的,跟她接触最多的小五和小六暗地里也对她颇有好感。因此,阿大祈求地看向陈慧。
陈慧有些可惜地看着这一桌饭菜,眼角余光一瞥发现阿大的眼神,等她想赶紧挪开视线时已经来不及了,她脑子一转就对李有得道:“公公,慧娘还没吃饭呢,您要不吃,也别浪费了,就赐给慧娘吃吧?您赚点银子不容易,太铺张了不好。”
李有得无所谓地说:“行了,拿去吧!”
陈慧不客气地挪了凳子坐下,而阿大早就拿了一副新的碗筷过来放到她面前。
陈慧扫了一圈,夹了块清炒藕片放嘴里,咀嚼了几下后面露幸福之色:“这藕片可真好吃,清甜香脆,还藕断丝连……”
李有得冷眼看着陈慧咬了一小口藕片,夹着藕片的筷子往外稍稍移动,便拉出了一条细长晶莹的藕丝。
陈慧瞥了眼李有得,觑着他的脸色,乖乖把藕片吃下去,不忘做出特别好吃的模样,又看向李有得道:“公公,您尝尝这个?真的特别好吃,吃着它的时候,就像是吃着一整个夏天!”
李有得盯着陈慧,看她又吃了一片藕片,卖力向他夸赞。他看到有些许情汤汁沾在她红润的嘴唇上,她下意识地伸舌舔了舔,将汤汁卷进口腔中,那唇一张一合,如同娇艳的花儿。
他蓦地转开视线,冷冷地说:“要吃便吃,不吃便撤了,哪儿那么多废话?”
陈慧看了看李有得,小声道:“慧娘一个人吃很没劲嘛,说说话多有趣。要不然,公公陪慧娘一起吃?”
李有得实在没什么胃口,可见陈慧睁着双大眼睛期待地看着他,他竟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见李有得拿起了筷子,阿大站在他身后对陈慧投去了钦佩的一眼,他想这位陈姑娘果然很有一套啊。
陈慧则抱着分享美食的虔诚心态,给李有得推荐:“公公,您看这道菜,模样好看,慧娘吃着也觉得不错,您可以试试。那道不行,我觉得火候不够,不太入味。啊,还有这个,公公您一定要尝尝,真是好吃得想把舌头都吞下去!”
最后李有得终于忍无可忍:“闭嘴!”
陈慧看看他,低了头乖乖地吃自己的去了。
李有得觉得耳边清净了许多,继续动筷子吃东西,经过这女人叽叽喳喳的演示,他似乎真有了些胃口,能吃下些东西了。
等吃过了饭,李有得还要赶去宫里,陈慧趁着他换衣裳时拉着阿大叮嘱他:“阿大,到了宫里,公公的身体便交给你了啊。”
看陈慧那郑重的模样,阿大虽然觉得她的用词很是古怪,却还是认真应了下来。
等李有得走了,陈慧忍不住对小笤感叹:“这个时代的公务员也不容易啊,生病了也不能请假。”
小笤眨眨眼,听不懂公务员是什么意思,但她连连点头,像是听懂了陈慧的话似的。
陈慧转头见小笤点头如捣蒜,不禁伸出两只手一边一只捏了捏小笤的面颊,笑道:“还是咱们好啊,什么都不用做,整天等吃就成了。”
这个小笤懂,她幸福地点点头,很赞同陈慧的话。
接下来几天,李有得都正常去宫里当值,而陈慧也听话地待在府里。当她的禁闭进行到第七天的晚上,阿二突然一个人回了府,面上带着惊慌对陈慧道:“陈姑娘,麻烦您准备一下,公公受了伤……”
陈慧原本已经睡下了,听到人敲门这才披衣而起,听他这么说惊讶道:“公公受伤了?怎么受的伤?”
阿二犹豫了会儿才说:“是……是刀伤……”
刀伤?
陈慧忽然想起了不久之前,那个挟持她的男人,忙问道:“公公是怎么受的刀伤?谁伤的他?人抓到了吗?”
阿二原本不打算说太多的,可见陈慧抓着自己追问,他也不好隐瞒,便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今日有刺客行刺皇上,公公替皇上挡了一刀。”
陈慧一脸惊讶:“居然有人能进皇宫里行刺皇上?谁那么大胆啊?公公伤了哪儿?严重吗?”
阿二想自己都已经开了口,便也没再隐瞒:“皇上不是在皇宫遇刺的,他是出宫微服私访,不知怎么的被刺客知道了,当时多亏公公替皇上挡了一刀,否则怕是后果不堪设想啊!”
微服私访?这皇帝以为他是乾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