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的时候语气中那种语气是很笃定也很确切的,仿佛已经把陆早早先前一瞬间震惊的样子尽数收入眼底,所以才会用这样的语气说出这样一句话。

陆早早也很坦然,回答道:“是的。”

裴慎看了她一会儿,最后终于思忖着说:“你姐姐跟我提过你。”

听到这句话陆早早愣了一秒,也或许是更少的时间,她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震惊和疑惑,相反还笑了笑,似是而非地说了一句,“是么?”

其实也并不难猜到的,像眼前这样一个跟自己毫无交集的人,竟然会知道她这个名字,并且能跟这样一个普通的脸相对应起来,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不过也就只是沈熹言而已。

陆早早这个反应倒是有些出乎裴慎的意料,他构想之中的陆早早不该是这样的反应。

但很可惜,眼前的陆早早只能给出这样平淡的反应。

于是裴慎继续往下问,“你不会感到好奇吗?你在你姐姐眼里面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

其实按照沈熹言跟他的关系,陆早早应该是要喊对方一声姐夫的,但是沈熹言向来厌恶陆早早喊她姐姐的样子,所以对着她的另一半,陆早早也自然不可能喊出这么冒昧的称呼。

于是她说,“抱歉,裴先生,我并不感兴趣。”

“你可能不太了解我和我们这个家庭的关系,其实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

“非要说的话,其实我更像是一个攀附在这个家庭当中的寄生者,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下避害的虫蚁,本来我确实应该十分好奇的,一个微弱的人总是惶恐和希翼给予她生存的强者的评价,但是在这种环境中生存太久了,我已经很难产生这样的好奇心了。”

一个微弱到总是被无视的人,已经并不期待任何人的看法了。

裴慎沉默良久,陆早早能当着他的面对他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

“你跟我想象的很不一样。”

“裴先生,你也说了是想象。”陆早早说,“世界上任何一个人跟旁人头脑中的构想都是有很大出入的。”

“你跟你姐姐口中说的也很不一样。”

正是由于沈熹言的叙述,他才会在大脑中简单构思出来一个陆早早的形象。

“你姐姐……”裴慎仔细斟酌了一下才慢慢说,“似乎并不那么喜欢你。”

“是的。”陆早早认同他这个观点,并且简单而又直白地戳破对方小心翼翼的话语,很直接地说,“她很厌恶我,也可能并不是简单的厌恶吧,或许还包含了一些别的情绪,应该很复杂。”

“……”裴慎放在桌面上的手拢得紧了紧,然后才说,“原来你都知道。”

服务员把他们两个人点的饮品端上桌,含着微笑说了一句,“请慢用。”

“但你也应该有些不知道的事情。”

裴慎端起桌上的冰咖啡,有些苦,他抿了一下唇,望着陆早早说:

“比如,她曾经跟我说过她有一个很可爱的妹妹,不是陆清婉,是你。她说你很听话很懂事,小时候虽然瘦瘦小小的,可是身上却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气,眼睛很漂亮,非常可爱。”

“而且对每个人都很好很好。”

“说你们有一年去公园放风筝,她的风筝不小心被风吹刮到树上,站在原地无可奈何准备叫人弄下来的时候。小小的你把自己的风筝放得很高很远,然后走到她身边,把风筝的线头递给她,然后跟她说,‘姐姐这是我给你放的风筝,现在这个风筝就是你的了’。”

()

他说话的时候语气中那种语气是很笃定也很确切的,仿佛已经把陆早早先前一瞬间震惊的样子尽数收入眼底,所以才会用这样的语气说出这样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