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的一阵寒风吹过。
夹杂着沥沥秋雨,冷的让人发抖。
顺庆侯府的房梁上,悬着一个挨着一个的尸体,被风吹的摇摇欲坠。
姜倾梧撑着湿透的青衣裙袍,踉跄在满地的尸身血海间。
被砍了头的父亲,尸身和头颅分散两处。
抹了脖子的母亲倒在血水里,脸上惨白如纸。
被万箭穿心的二哥,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还有和她一起长大的堂妹,衣衫不整,满身血淋淋的没了气息……
地上的鲜血如同一片泥沼,紧紧缠绕着她,脚下一软,便重重跌在了地上。
“啊……”姜倾梧浑身颤抖的嘶吼着,远处却突然有人开口。
“姜家……就剩你一个了。”
冰冷的声音灌进耳边,姜倾梧抬眼看到了站在伞下的燕凛。
一身龙袍,极权之位,从容的擦着手上的血,眼中尽是轻蔑与阴狠。
“是你?是你……为什么……”姜倾梧不可置信的看着燕凛。
他们两情相悦,早就定下了婚约。
她为他几次涉险,她与姜家全族,为他厮杀奋战,一路扶持他坐上了帝位。
“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能有今天,都是因为姜家!”
她喉头发出怒吼,如同一只遍体鳞伤的小猫,在怒挣着自己的血爪。
“姜家?”燕凛一声冷笑,缓步上前,居高临下的看她。
“我明白告诉你,朕不过是看中了你们姜家的兵权和势力。”
“看中了摄政王叔,燕修宸,钟情于你。”
“他是朕最大的敌人,你,是除掉他最好的武器。”
“你忘了,是你亲自替朕收回了他的兵权,也是因为你,他才退出皇位之争。”
“如果不是因为这些,你以为朕会答应娶你?”
姜倾梧震惊恍惚,原来她以为的年少情深,竟是因为这些。
原来她倾心相对的心上人,竟然无时无刻不在算计她。
“还有,你还不知道吧,三年前西陵战场,你被伏击,也是我做的。”
“不过是为了引燕修宸来救你罢了。”
“那次,他为了你双腿被废,还中了我特制的剧毒,噬心蛊……”
姜倾梧脑子嗡嗡作响,整个人像是跌进了深渊里。
“你……你从头到尾都在利用我,你利用我,给他下毒?”
燕凛一声冷笑,从容的抚玩着手指上的扳指。
“那是慢性毒药,日日要受噬心之苦,解药只有我有。”
姜倾梧心中一惊,恍惚的喝道,“解药,解药在哪?”
“解药就在我的书房,可惜你没机会了。”
“而且,那毒在他体内日渐蔓延,时至如今已经三年了,就算没死,也熬不过几日了。”
姜倾梧心一沉,如刀割一般,恍惚间想起了什么。
那个不苟言笑,从未曾对她表露过任何爱意的男人。
那个向来低调,暗中相护她多年的男人。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明明察觉到了他的爱意。
却鬼迷了心窍,一直把他当敌人。
是,确实是她。
半年前,是她亲自去要的兵符,是她亲口说,她想做燕凛的皇后。
他给了她兵符,放弃了摄政王之位,从此彻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