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耻大辱!
这是他这辈子,迄今为止,遇到的最大的屈辱!
更令他难以接受的是,让他蒙受此等屈辱的,还是几个资历修为不及他的,区区筑基中期的弟子。
每念及此,他都咬牙切齿,怒火中烧。
那弟子见状,在一旁瑟瑟发抖。
许久之后,这被墨画几人,破过剑诀,扒过道袍,挂过树枝,画过乌龟的断金门师兄,才压抑下心中的怒意,面如寒霜道:
“太虚门那边,谁带的头?”
那弟子道:“这个不大清楚,只知冲在最前面的,是个举着大斧头,身材高大的太虚门弟子。”
大斧头!
果然如此!
断金门师兄眼中寒光一闪。
“金师兄,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那弟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断金门师兄略作沉思,冷笑道:
“他们想打,我们就跟他们打!”
弟子神色一喜,“师兄,您要出手?”
断金门师兄脸色一黑。
我出手?
他就是出了手,才会落到如此难堪的境地。
断金门师兄心性狭隘,目光微冷,看了看这弟子,不知心里琢磨着什么。
片刻后,他开口道:
“还不行,我和其他断金门师兄,暂时不能出手。”
“之前是因为那几个小杂碎,抢了我断金门的妖兽,我这才与他们计较一番。”
“现在是你们同届弟子冲突,我们这些师兄若再出面,就难免落得以大欺小的名头。”
“虽是事出有因,但传出去,也难免落人口实。”
“我断金门行得正,坐得直,不惧这些非议,但也不能授人以柄。”
“所以,这件事,还是要你们这一届师弟来解决,这个仗,要你们自己来打。”
“可是……”那弟子有些忐忑,“我们恐怕,不是太虚门的对手……”
断金门师兄神色一冷,“伱是我断金门子弟,怎么没一点心气,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断金门师兄冷笑一声,“我断金门虽只位列十二流,但那也是因为之前的宗门论序,有失偏颇,看低了我断金门。”
“时至今日,我断金门不断壮大,早已今非昔比。”
“而那太虚门,一代不如一代,早已沦为八大门末流,徒有虚名罢了。”
“师兄所言甚是!”
那弟子连忙道,只是神色到底还是有些没底气,“师兄您不知道,他们太虚门,人手一件克金铠甲……”
“而我断金门,门人弟子,大多以金灵根为主,修金系道法。”
“法术打在克金铠甲上,威力大减。”
“体修稍微好点,但也不占优……”
“正面交手,我断金门弟子倒是不惧太虚门,但他们太过狡猾,又仗着灵器铠甲之力,我们怕是会吃亏……”
断金门师兄皱眉。
这件事,他也知道,而且心中早就觉得十分蹊跷。
按理来说,这种单一五行铠甲,是很难量产的,一旦量产,也必然亏本。
有一两件,倒没什么。
但人手一件,统一制式,画有克金阵法的铠甲,就十分古怪了。
这说明,有人或者有势力,在针对断金门,不惜血本,花大价钱,来研发这类克制金灵力的定制灵器……
断金门师兄神色渐渐凝重,片刻后,他开口道:
<div class="contentadv"> “这件事我自有办法,你去召集弟子,明天给太虚门点颜色看看。”
“是,师兄。”
那弟子领命去了。
断金门师兄思索片刻,便起身离开弟子居,走过金碧辉煌的台阶,前往断金门内,另一处景色幽丽,装饰奢华的洞府门前。
一个美貌的女弟子开了门,将他引了进去,一直领到客厅。
客厅之中,坐着一个相貌英俊的华服公子。
这公子正在品茶。
貌美的女弟子,靠近说了什么,那公子点了点头,以手勾了勾女弟子的下巴,不知暧昧地说了什么。
女弟子含羞带怯地走了。
断金门师兄目光端正,不敢旁视,余光却忍不住在那女弟子离去时曼妙的身躯上逡巡了几遍,心中艳羡不已。
这不是长老洞府,而是弟子住的洞府。
独居洞府,女子陪侍。
这些都是不合规的。
不只在断金门,在整个乾学州界,大半的宗门之内,都是不符合宗门门规的。
但规矩都是对一般人定的。
有些人,注定凌驾在一般人之上,享用着寻常修士,一辈子难以触及的富贵和特权。
断金门师兄将目光转向正中那个华服公子。
金逸才。
断金门金家,最嫡系的子弟之一。
父亲一脉,世代都是位居断金门上层;母亲一脉,与中央道廷七阁有关,在道州也颇为显赫。
这座精致的洞府,就是他娘亲,特意向宗门申请,给她这唯一一个宝贝儿子居住的。
用她的话说,金逸才天生高贵,血脉不凡,怎么可以跟那些普通弟子,住在同一个弟子居中。
适才那个貌美的女弟子,并非婢女。
而是断金门内,真正的上品灵根的世家女弟子。
在别人眼里,是才貌双全,可望而不可即的“天之骄女”,但在这洞府里,却只是个暖床的玩物。
金逸才,出身好,灵根好,在宗门内,还有一座独栋的洞府。
断金门内,不知多少中等世家的天骄女子,想攀龙附凤,进他金家的门。
甚至他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将洞府的大门,打开一个缝隙。
每晚就有形形色色,姿容俱佳的女子,钻进洞府,爬到他的床上,自荐枕席。
哪怕被玩腻了,丢弃了,这些女子也甘之如饴。
引路的女弟子,也是几天就换一个。
这些事,明显触犯了门规。
断金门上层也都知道,但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断金门师兄心中生出一丝嫉妒和愤恨。
在他没被金逸才提拔,没迈进这个洞府的门之前,对此根本一无所知。
只有亲眼所见,他才知道,门中那些受人吹捧,看似清纯端庄的“仙子”,竟能下贱至此。
那些冠冕堂皇的门规,对有些人来说,纯粹就是笑话。
名利竟能让人心,如此糜烂。
断金门师兄心中又酸又恨。
他所恨的,并不是人欲的贪婪,名利的糜烂。
他只恨,这些与自己无关。
但现在不同了,他已经搭上了金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