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扬州签判时,韩琦便不喜欢他。
任群牧判官时,群牧使包拯向他敬酒,他坚决不喝。
钓鱼时,仁宗皇帝看他吃鱼饵,便给自己下了一个奸诈的评论。
王安石一直是坚持自己的人,宁可花功夫来做学问,也不肯花功夫来修饰自己,让自己如何让别人喜欢。
他记得年少时有个同乡叫方仲永,无师自通,提笔能诗,但后来每见一次,便一次不如一次。
后来他得知父亲以方仲永为豪,当初称耀乡里,不使之学,最后泯然于众人。
王安石就此写了一篇文章引以为戒,戒浮夸之心,做到了自诚明。
纵使那么多人不喜欢他又如何,他王安石不是不会经营人情世故,而是懒得经营。
人情世故都是弱者适应与强者交往时所需要的。他王安石一直自己走自己的路,诚以事人,渐渐地反而别人都来适应你了。
章越说了这么多,特别是自诚明,可谓说到了他的心底。
纵使王安石对他好感大幅提升,但话说回来,二人政见上的分歧多多。
所以王安石对章越此刻心情颇为复杂,一面既是爱才,一面又担心日后他会危及自己的新法。
他对章越的担忧,此刻超过了司马光,吕公著,吕惠卿三人加在一起。
王安石又看向了手中那本《中庸义》,然后将书放在一旁道:“度之,你所言所行皆在书中,但我还是想要听你与我说几句话。”
“很多人说的话如同堆起沙丘,人脚一踩就倒了,但我信你之言始终非虚。”
章越道:“丞相为何非听我之言呢?”
王安石心道,因为旁人才具都不如你。
他长叹道:“张九龄当年也不知李林甫是何人啊!”
章越听出王安石的意思,不由愤然心底大骂,我TM的就是个大舔狗。
章越气道:“丞相,我所言都在此书里了,信不信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