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惇目光紧锁道:“本朝之弊在于文恬武嬉,庆历一役,区区西夏也迫本朝至这窘境。兵者国家大事,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不可用卑鄙残忍之词形容,这些书生难道还以为似作诗般风花雪月般?”
“非有王相公振作国势,实难以设想,可是那些短视无识之辈,却在此掣肘,我怎能不恨。我实悲王相公,更悲这大好河山,真不知在这般人手上还能守得到几日。”
林希叹了口气道:“听说官家点你立专桉,察市易司之桉,这曾子宣与吕吉甫间你以为谁说得是真?”
章惇道:“既官家委我办桉,自察了以后才知道!”
林希道:“我看真相如何不要紧,论手段子宣不如吉甫多矣。”
章惇看了林希一眼问道:“你是帮吉甫来做说客了?”
“没有!没有!”林希笑着撇清干系,“我们与吉甫都是同乡,只是乐见其成而已。”
章惇知林希此人城府不深,若他真是吕惠卿的说客方才便不是这般了。
章惇道:“此番吕吉甫胜了,变法可存,若子宣胜,变法危矣!”
说话间外周便热闹起来,但见弓箭社的社员走上街头开始庆贺,还有汴京百姓拿出爆竹庆祝。章惇道:“三……度之倒颇得民心。”
林希笑道:“当然,当年汴京大雨,他可活了不少百姓……话说回来,度之这一次以平河湟之功肯是要大拜,你可羡否?”
章惇失笑:“有何羡也?譬之若登山,登山者,处已高矣,左右视,尚巍巍焉山在其上。今日我既不必去羡他,他日他也不必来羡我。”
二人大笑。
此刻酒肆一人言道:“难怪前些天下了大雨,原来是西北打了胜仗,而不是止变法之故。”
……
而崇政殿中。
“陛下,前日子下大雨,乃西北之胜的缘故。”
官家深深点点头,这一次章越出兵一口气打下了两州。
“此番克服湟州,桃州,从熙宁三年我军出兵熙河以来,不过用时四年,先后取得通远军,会州,兰州,熙州,河州,岷州,如今加上桃州,湟州,一共是七州一军。”
官家得知章越西北大捷后,就亲自第一时间给自己室内那幅熙河地图上的湟州,桃州用笔涂上代表着大宋的炎炎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