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实犹豫不知是否要说章越的身份。
章越笑着对数人道:“在下章越,如今任天章阁待制。”
众人都是恍然,又是欢喜,又是受宠若惊与章越见礼。
“早听闻章大郎君有位极得意的兄弟……如今总算得见了。”
“幸会,幸会。”章越笑道。
眼见章越要坐下来,章实不安地搓着手道:“这几位都是哥哥我在京中结交的朋友,如今在一起喝酒,也没正经事。度之你来此必是有应酬,不必为我耽搁功夫。”
章越看着章实又是高兴,又是忐忑的样子。
随着自己官位渐高,兄长在自己面前也是越来越多小心翼翼了,很多时候说话还要看着自己脸色。
“度之!”
眼见有人来唤,章越点了点头,当即举起酒盏来道:“也好,我就不多打搅了,但既是哥哥的朋友,也是我三郎朋友,日后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吩咐。”
“不敢当,不敢当!”
“咱们什么身份,怎么敢高攀。”
说完章越斟了酒,向他们一一敬过酒去,章实看着章越这般,高兴得不知说什么。
章越辞了章实来至清风楼,却见众人气氛有些微妙。
章越看着曾巩正阴沉着一张脸看着不远处,原来是苏轼正与一男子正在攀谈。
这男子背对着自己,章越一时没看见对方的脸问道:“子固兄此人是?”
曾巩道:“还能是谁,是蒋之奇也。”
曾巩毫不客气地直呼其名。
蒋之奇正是与吴景,王陶一路,弹劾欧阳修的御史,此人也是嘉祐二年释褐。
曾巩受欧阳修之恩最重,故而对蒋之奇最是厌恶,但是苏轼方才见到蒋之奇却丝毫不厌恶,反而主动与他交谈。
但说来不仅是苏轼,三苏都是欧阳修提携的。
章越也是了解苏轼的,于是对曾巩解释道:“子瞻便是如此,天下无一人不是好人。他生平就没有记恨过谁,我也从未听到他说过任何一人的不是。”
曾巩听唇齿欲动,然后还是不说话,然后对众人道:“我先走一步了。”
说完曾巩便是离去。
章越看着灯火下与蒋之奇相聊正欢的苏轼,也不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