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襄看着孙觉摇了摇头。
孙觉满脸涨红地道:“老师,是弟子不争气。”
陈襄道:“我也没怪你的意思,只是你这性子在汴京作官太容易得罪人了。”
孙觉道:“老师说得是,学生好易,常以是行已,用之立朝立身,或进或退,或语或默,或从或违,但如今…方知吾易学未精。”
“他日求个外任,早早出京去吧。”
陈襄道:“你也莫过于责己,凡事过犹不及,你不过没有按照中道而行吧。”
陈襄道:“不过你也不用灰心。”
孙觉看向陈襄询其情由。
陈襄没回答,他知道官家要召富弼回朝了。
如今的集贤相曾公亮威望不足,必然是富弼回朝抚政,到时候有富弼在,必是能规劝住官家,孙觉到时候说不准能出头。
陈襄对孙觉道:“你去见一见度之!”
“怎么?”
陈襄一脸高兴地道:“你师弟要升官了,你去贺一贺,不过不要说他升官的事,以后遇事多与你师弟商量,他可比你办事稳重多了。”
孙觉听说章越要升官了不由大喜道:“师弟竟有这般喜事,好好,我这便去!”
孙觉转身要走,给陈襄叫住道:“是了,也切记莫要透露是我说的。”
陈襄身为官家身边人,当然懂得不可泄露禁中语。不过章越除拜这样的好事,自己不说肯定也会有人稍稍透出些风声。
章越知自己被弹劾后,知道这事小不了。
吕景是侍御史,他弹劾过韩琦,欧阳修,章惇,无一例外的都成功了。
章越一面考虑如何写自辩的奏疏,一面心想如何应对,是不是要去打听打听消息?
章越坐在天章阁时,却没发觉胡定已是入内了。
胡定为天章阁勾当官,同掌阁事,而章越这般的馆阁官其实不管天章阁的事,只需专向皇帝一人负责而已。
胡定一见章越立即给他收拾桌案上摆放着文房四宝。
胡定是内内侍省的东头供奉官,在宫中地位很高,平日里本不该作这般下人的事。章越却见胡定给自己帮忙动起手,心底有些蹊跷。
章越问道:“我此番被弹劾,你可听到什么消息了?”
胡定平日里仗着消息灵通都会与章越透个风,这一次却一脸严肃地道:“什么消息,我一句都没听得。”
章越奇怪往日无所不知的胡定这次怎么什么都大听不出。
“章正言这是你的印绶吧?”
章越看向自己案上的官印,这是一会自己写完公文要盖印的,胡定怎对自己印绶感兴趣了?
“怎么?”
却见胡定在旁仔细看了,然后意味深长地道:“此印着实是小了,配不上章正言你啊。”
宋朝官印一般是官越大印越大,章越听了胡定的意思笑道:“何出此言啊?”
胡定微微一笑,一副胸中自有乾坤的样子。
章越见对方神神叨叨的样子,正待这时,孙觉入内却见对方满脸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