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安诗之前一直在外寻花问柳,他的岳父范镇却是道德楷模,最看不惯吴安诗这般在养外室的行为。故而吴安诗与范镇早断了往来, 如此范镇就不可能在岳父的身上帮上忙。
如今范氏病了,对于吴安诗而言,他不去寻医问药治好范氏的病,已是急不可待地寻找续弦了。
这听起来实在有些令人寒心,但对利益至上的官宦人家来说, 此举并不稀奇。
官宦家族中似姐姐病逝了, 妹妹嫁过去的比比皆是, 曾巩, 吕公弼等等都有这操作,婚姻就是一场利益交换。
如今吴安诗寻找续弦既是为自己, 也是章越的岳父, 寻找更好的政治跳板。
章越道:“我明白了,此番我倒是后悔寻吕献可上疏了。”
韩忠彦哈哈地笑道:“度之啊,度之,我也是奇怪,通过岳家的关系来找吕献可,这不是你一贯之所为啊!”
章越言道:“是啊。”
他知道十七娘与范氏一贯交好, 若她得知自己亲兄长如此作为, 不知会如何难过伤心。如今自己还欠了吕诲一個人情。
不过章越随即道:“如今于事无补,牢骚太盛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量。这情我日后一定记得还。”
韩忠彦举杯道:“度之,你这句诗说得很好,但人情此事便不用太计较了。在我看来你不如用此机会修补你与舅兄不和。”
谷顳</span> 章越道:“你怎知我与舅兄不和?”
韩忠彦眯着眼睛笑道:“度之,你办事向来很有分寸的,平日不愿欠人情,但这般作为于舅兄眼底便是没有把他当作自家人,两边生分了,这般日后他也不好开口与你请托。”
章越对韩忠彦生起佩服,衙内就是衙内, 这般洞悉人心的本事……
章越道:“师仆所言极是, 受教了。”
韩忠彦笑道:“我是以己之心揣度,我与你舅兄都是衙内,他心底什么想与我差不多。话说度之这次不找我扳倒任守忠,我都怀疑这三年一别,度之还有无将我韩某人当朋友。”
章越亦笑道:“你这朋友我是交一辈子,实不相瞒,最早时我对昭文相公还有芥蒂,但如今在他受他耳提面令久了,心底只有佩服之意,当今之世唯有他算是承范文正公的衣钵。”
当初章越以为继承范仲淹的王安石,但如今看来王安石的变法,范仲淹复生知道了也会反对。
韩忠彦道:“度之这话何不找我爹爹去说。”
“托师仆之口,才更令人信服啊!”
人人皆是大笑继续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