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宥有两子李忱,李恂。李忱为大理寺丞,李恂为大理寺评事,都是荫官却没有出仕。
章越到了西京自去拜会了李忱,李恂, 奉上了李氏所交的礼物, 这二人如今也是寻常人家,知道章越来访固也是十分恭敬,热情地招待了章越。
李忱有曾祖父之风,也喜欢字画,还特意请章越留书一贴,以作珍藏。
拜访李恂,李忱后,章越即去拜访文彦博。
文彦博数任洛阳,在嘉祐三年他从宰相任上退下后出任西京留守,便定居在洛阳从善坊,一直到嘉祐五年二月才离开,到了嘉祐八年二月时,文彦博的继母去世,他便回洛阳守丧。
新君即位后,先后召身在西京的富弼,文彦博回京。但文彦博以丧期未除没有赴汴京。
不过富弼走后,文彦博成为洛阳实际上的大佬,上上下下都唯他马首是瞻,河南府或去陕西路赴任的官员,经过洛阳时都要去文彦博府上去拜访一番。
有句话说得好,领导不记得谁给他拜贺过,但一定记得谁没有给他拜贺过。
当然你不去拜会,文相公他老人家德高望重不会小心眼地与你计较,但此事要给他同年故吏知道了,那未必放过你。
故而章越肯定是要去文彦博府上拜见,何况自己与文家还是姻亲,当初自己任官时,他还受过文相公他老人家的恩惠。
何况文彦博的五十八岁寿诞也快到了,自家岳母也有厚礼奉上。
章越当即前往文彦博所在的东园。
他与黄好义驭马行于西京街道,但见这里确实与汴京又是一番景象,人物与衣俗皆与汴京不同。
谷</span> 汴京喧闹繁华,充满着市井气息,街巷也十分逼仄,但走到西京街头又是一番景象,这里街巷一切都井井有条,店铺少有沿街而开,故少了咋咋呼呼地叫卖声充斥于耳,而街道两旁都是显宦富室之园林,院内的修竹奇花压过墙头向来往行人展示着风致,至于街道园林亦多穿水而过,随处可见流水潺潺。
而且行人们都很悠闲从容,穿着似汉唐时的宽袍大袖,连行路的士大夫们也不是马车,而是牛车与驴车,走到街头却不见汴京那官员出行排场,左右官吏拿着木棍喝道鞭地等等。
这里的士人官员出行,似慢慢悠悠地似散步一般,即便是驾车也很少看到御者催促的。
章越看了这一幕心道,好个富贵悠闲的洛中风土,难怪咱大宋高官退休后都喜到洛阳定居养老不是没原因的。
这里不仅高官显贵多,人文气息也很浓厚,大儒邵雍周游天下后,最后定居洛阳说了一句‘道在是矣’,从此再也不复出,一辈子在洛阳不出。
章越到了府上后先是禀明身份。
门子听说章越管勾交引监,心道这交引监自己连听都没听过。
但随即章越又奉上了吴家与文六郎君的家书,这门子这才认真起来,当得知章越是状元后,立即改颜相向入内禀告。
不久一名与文及甫有三五成相像的中年男子步出,对方拱手对章越道:“原来是亲家来了,有失远迎!”
章越道了句不敢当,对方自通姓名是文恭祖,文彦博长子,曾任凤翔府佥判。
章越与对方对揖,文恭祖当即请章越入内沿途道:“家父正在府上,本该亲自出迎,但前几日犯了足疾行走不便,还请你过去相见。”
章越道:“久仰文潞公之名,早想来西京拜见,如今得以赐见实是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