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越应了一声对十七娘道:“我去筵席上敬酒了。”
十七娘叮嘱道:“少喝几杯,莫碍于面子硬撑,能推即推。”
章越心道,娘子这么快就吩咐上了?
“你在房里等我!”
十七娘点了点头。
按规矩十七娘须坐在床榻上一日不等移动,故吩咐女使入内给章越更换了衣裳。
章越换好衣裳当下推门离去,但见天色已晚,屋前院下檐下皆盏了贴着大红喜字灯笼,一盏又一盏,将整个宅院照亮,这一幕真是满堂生彩,灯火辉煌。
堂前又奏起笙歌,伴随爆竹起伏响起,府门处烟火腾飞。
章越提了提衣袍,朝人声喧闹处走去。
他入堂前想起十七娘的话,于是将范祖禹唤来,让他准备一壶酒,先装十分之一,其余皆以水兑之。
范祖禹见章越此操作目瞪口呆道:“度之,你这是作假啊!”
章越丝毫不以为耻地道:“我作自己假有何不可,一会拿着酒盏与我一步不离。”
范祖禹无奈应了。
满堂宾客已至,欧阳修等与众官员皆至,这筵席章越早有安排,酒菜皆从清风楼定作,一席值十贯。
一共三十余席。
欧阳修坐于主席之位上,是他作得保山,还是他一手提携的章越,不仅是章家人,其余到场官宦都陆续朝他敬酒。
章实见章越到场忙道:“三哥,快先敬欧阳伯父一杯。”
却见欧阳修已是有五分醉。欧阳修自号醉翁,其实酒量不行,不过又喜与朋友一起宴饮。
故而欧阳修醉后误了不少事。
章越对欧阳修心怀感激,当即连敬了他三杯。
欧阳修笑与章越说了几句话,言语已有几分含糊,依稀听得‘度之老夫早知你非池中之物,你与冲卿家中结亲实是老夫生平一大快意之事’。
章越敬完欧阳修,又与余人一一敬酒。
王安国,王安礼举盏与章越连因三杯,这二人倒似欲将章越灌醉。
到了曾巩,章越对曾巩满怀感激地道:“越实谢曾先生当初劝勉之言。”
曾巩笑了笑朝着主位上的欧阳修道:“何足挂词,当初欧阳公也如此勉励过巩,度之能有今日实是坚忍不拔。”
轮到孙觉敬酒则道:“在下敬状元公,可谓老师身在外地为宦,他知度之大婚十分欢喜,特命我替他贺度之。”
章越露出缅怀之色道:“师恩如山,章越感念于心,亦谢孙师兄。”
孙觉摆了摆手。
林希见了章越哈哈大笑道:“当初我与子平打赌说你非池中之物,如今正印了我言,度之大登科后小登科,恭喜恭喜。”
章越笑道:“是啊,当初你我在昼锦堂上相识时,可想到今日在我婚宴共饮,只能感慨造化之玄妙。”
章越又敬苏洵,苏辙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