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知太学生甚是辛苦,除了朔望之日以外,都必须禁足在太学中,一个月只有这两日可以出门在外。
但章越哪里不去,却来了这处偏僻民巷作什么?
杨氏首先想到这附近倒是有汴京有名勾栏瓦舍,但勾栏瓦舍热闹都是在晚上啊,章越不可能一大早到此处来寻乐子。
“莫非是去青楼?”杨氏脸色有些难看。
一旁跟随她许久的徐妈妈连忙道:“主母莫动怒,这读书人逛青楼倒是常有之事。”
杨氏道:“青楼已是不该,何况此地青楼甚少,多是下等娼寮之处,除了床上功夫什么都不会。”
徐妈妈干笑道:“莫非有什么其他缘故,主母,青楼这么早也没开门的道理。”
杨氏想了想道觉得也是。
随即下人来禀告道:“主母,三郎君进了一家民宅去了。”
“什么民宅?”杨氏问道。
这下人见主母如此动气一下子慌了,跪在地上道:“小人办事不力,也没看得真切,唯独……唯独在外头看见几件女子衣裳!”
杨氏一手拍在了车扶手上。
徐妈妈道:“夫人你莫要动怒。”
杨氏垂泪道:“我还道他……他终于学了好了,虽说不向心从学,但好歹知家中辛苦,在外作些营生。哪知……哪知竟养了外房,难怪钱如此不经花销。这个不成器的孩子,此事若是传出去,以后哪个好人家的女子可以忍得。”
徐妈妈叹了口气。
难怪章越一心在太学里从学,还在外面开了间铺子。原来是为了赚钱供养外室,此事如何令人不气恼。
“主母莫要动怒,咱们先回去从长计议。我看这越哥儿还是明白事理的孩子,日后慢慢教导就是。”
“不成,我不信他是如此不成器的孩子,我非亲眼看个明白不可。”
说完杨氏断然下车,左右连忙劝道:“主母,你身子不好,大夫交待了不可动怒。”
杨氏不听劝告,于是众人只好依着他。
杨氏到了门前,想了想还是耐着性子,让下人先敲了门。
不久一名中年妇人走了出来开门。
对方见外头站着一众生人不由笑道:“对不住,此间房子已是卖了,没见题门帖都撕了么?”
“什么?”这会轮到杨氏一头雾水。
“确实是此间么?”杨氏问道。
一旁下人道:“回禀主母确实是此间,千真万确,小人不敢撒谎。”
杨氏见对方欲关门,不由目光朝里张望,但见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正在院内,似丈量着什么。
杨氏当即唤道:“三郎?”
对方看了过来,走到门前来,二人打了照面后,对方讶道:“二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