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道:“我是刀子嘴豆腐心,你把我的话多给她提个醒,免得日后回娘家哭哭啼啼。”
“话说回来,家里几个姐妹属你和她最聪颖了,学什么都一学就会。如今十五娘要嫁,你自己也要打算了。”
“是了,你怎么不去与十五娘一起学着?”
十七娘笑道:“我刚到汴京舟车劳顿,但我却是巴不得清闲自在些。”
吴氏深深看了十七娘一眼心知,自家母亲虽说面上都是一碗水端平了,但到了这时候还是偏心了。
她连岔开话题道:“如今大伯父身子不好,但盼十五娘的婚事别有什么波折才是。”
十七娘笑道:“别说这些不高兴的事了,去我房中坐坐。”
吴氏笑道:“也好,真有个好玩器物带来与你。”
吴氏到了十七娘的闺房,但见依旧简洁大方。她知道自己两个妹妹嫁至吕,夏两位宰相府邸,都带去了极多的陪嫁之物,陈列满屋,恨不得让婆家的人都看到。平日起居奢侈,席子是每三日一换,被褥旧了就扔,倒有些压着妯娌们的意思。
倒是十七娘屋子却是简单,用的东西都是半新不旧,如此才是大家闺秀女儿家的气度。
吴氏心想,十五娘十七娘平日关系不睦,皆因二人在吴府里一起长大,在一众姐妹中都属拔尖的。
十五娘是嫡出,打小心气就高人一等,看了两个姐姐嫁入宰相家后,父母那等颜面有光的样子,从此也是一心一意想嫁入高官府上,什么都要学,什么都要与人比较。平日她与十七娘就有比较之心,故而二人姐妹感情倒是不怎么好。
说到这里,吴氏取出一个印章道:“你看这如何?”
十七娘拿起印章看道:“这是寿山石,倒是第一次见了有人拿来刻章。”
十七娘又看了阵道:“这不似工匠所刻,雕工有所欠缺,但这篆字的笔势倒是出来,是文人操刀自刻的吧。”
吴氏笑道:“十七姐,你这样眼睛也太毒了,正是如此。”
十七娘道:“倒是此人好巧思,居然想出用质地甚软的寿山石来刻字,如此也不需巧匠即可自刻印章了。”
“不过毕竟是石印,不如玉印金印来得端重,倒是这篆字实是太好,不计较刻工,可见书者的眼光和意境都在其中,倒是有些似曾相识……多谢姐姐送我这样的礼。”
吴氏笑道:“你喜欢就好了。”
十七娘心念一动,笑道:“倒是亲家公与姐夫都喜欢这样金石之物,不知他们为何肯割爱呢?还是府中还有许多这般印来?”
吴氏笑道:“好啊,你倒是打起其他的主意来,府中当初一共送了五枚来。是一个闽地来姓章的读书人送的,他的先生正是当今篆书大家章伯益。”
“你姐夫说他写得一手好篆书呢,至于这刻印乃他顺手为之,但已可见不凡了。”
“果真是他。”十七娘的目光中透出片刻迷离,寻又看了一眼手中印章。
吴氏见十七娘脸色有异不由问道:“什么叫果真是他?”
十七娘将印章捧在手中,然后道:“他这一番是从浦城进京考太学的,故而与哥哥同路的。此人见识不凡,兼有赤子之心的,我想与姐夫定是能相谈投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