磅大的雨势伴随着夜幕提前降临,也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密集的雨珠如豆子般砸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净尘庵内,一道火急火燎的身影举着蓑衣,在雨中匆忙奔跑,最终在一间透着微弱烛光的厢房门口停下。
她冷眼瞥向守在门口的两个女尼,轻哼一声,强自镇定下紊乱的气息,用力推开了房门。
只见里头有一个倩影,正在专注地制着香。
随后,她便疾步走至那身影一侧,徐徐下跪,在耳边悄声道:“郡主,咱们机会来了。净尘庵内来了好些官妇,咱们只要在她们面前出现,长公主也拦不住咱们离开。”
安平郡主睫毛微颤,缓缓抬眸,便见原本守在门口的女尼已然进屋,紧紧盯着她们主仆俩。
她嘴角泛起一抹充满讽意的浅笑:“清莲师父,怎般紧张做什么,我母亲只给本郡主就留下鸢儿一人,其他人都被她遣回,即便本郡主要借此机会离开,也无人帮衬。”
清莲垂下眼眸,“郡主知晓便好,还望郡主不要辜负昭阳公主一片爱女之心,好好在此处思错。”
此话落下,鸢儿便愤然起身,回怼道:“我家郡主何错之有,这世上又非王林那一个男子,难不成我家郡主就非他不可,嫁不得其他男子了。你们庵主的一句妖言,就来逼迫我家郡主,你们这群人简直就是疯子。”
“鸢儿,不可胡说,此事与那王林无关。”安平郡主伸手拉住情绪激动的侍女,那被雨水浸湿的衣衫下紧紧包裹着血痕累累的身体。
她眼里闪过疼惜,对着女尼继续道:“母亲怕我往后无依,我知晓,不过她不放我离开,即便我想让舅舅为我婚配,也是无能为力。往昔母亲常言会让我挑个心仪的夫君,如今却让我盲婚盲嫁。”
“劳烦清莲姑姑,为我说说情!”
清莲面无表情的听完,不紧不慢地回道:“既然郡主还不知错,那继续在此处反省,直到郡主愿坦白为止。”
厢房的门再次关上,将外头的雨势隔绝,传来闷闷的声响。
安平郡主已从位置上站起,匆忙从一旁拿出干爽的居士服,递给侍女:“快些换上,这身上的伤好不容易结痂,万不可因这雨水让伤口恶化。”
鸢儿含泪接过,满脸愧疚,“都是奴婢不好,擅自找上乐安郡主,托她给王林那厮写信,让他对郡主有了念想,如今闹出这混事害了郡主。”
安平郡主听到此言,无奈摇头,低声轻斥道:“当初我与他已明说是报之前的救命之恩,此后再无瓜葛,你又何苦走一遭。我知你忧心于我,可我身为郡主,怎会只有依附男人这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