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嫣分寸拿捏得极好,距离顾淮之有三步之远,左手轻轻捋着右手的广袖,取来桌子上的酒壶准备给顾淮之斟酒。
顾淮之将酒杯倒扣在桌子上。
“咔哒”一声。
雅间里的人,表情全都僵滞住。
顾淮之根本没给面子。
几个富商噤若寒蝉,往后缩,尽量减低存在感,以免成了炮灰。
其他的官员,纷纷打眉眼官司。
相互推责,最后齐齐看向李御史。
这个馊主意就是他出的。
李御史惊出一身冷汗,顾淮之正式走马上任吏部尚书后,害怕被秋后算账,他的心放在油锅里煎一般难熬,寝食难安,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
昨日他寻到一个宝贝,打算顾家千金满月的时候送过去,希望顾淮之能够高抬贵手,不与他计较。
高兴之余,便去爱妾房中放松放松。
爱妾给他出了一个主意,没有男人不爱美人与权势。
顾淮之的妻子生产,如今又在月子里,府里又没有小妾与通房,久不沾女人,不是不想,而是身边没有那么一个人。
李御史便动了心思,男人最了解男人,顾淮之与苏晚夫妻感情好,他特地找了一个妙人儿,容貌隐约与苏晚神似,却又自有一股风韵,还是翠烟楼的淸倌儿。
只要今日伺候顾淮之喝酒,他将人收下带回府,自个的乌纱帽就妥了。
眼下这个处境,李御史抖若糠筛,双手扶一扶头上似要掉的乌纱帽,却摸到梳的一丝不苟的发髻。
“顾……顾大人,翠烟楼就是这样的规矩,吃酒的时候,身边有婢女伺候。”
李御史干巴巴的解释阮嫣的存在。
阮嫣眸光流转,盈盈浅笑:“大人,嫣儿只为您斟酒、布菜。”
“内子严禁在外饮酒,散衙后不得在外久留,要回府带女儿,她每日很乖,吃了便睡了,只有晚间要见到我才肯睡。”顾淮之眸光清润,语气无奈:“诸位见谅,往后戒酒了,要哄孩子睡觉。”
众人一愣,尤其是左侍郎,不由多看了顾淮之一眼,赴任的时候他闺女已经出生,官署里一起吃个饭,他可是吃了几杯酒的。
顾淮之看了李御史一眼,漫不经心的说道:“李御史今日组局,为内子的救济会添砖加瓦,我会如实告诉她,让她好好感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