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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芽:“几天前,有一艘油轮在近海口翻覆,大量石油泄露。因还在调查事故原因,这几天讨论较多的都是石油泄露造成的生态影响。”
燕绥头也没抬:“然后?”
油轮倾翻的事她听说了,只不过前两天她正在为利比亚海外建设项目焦头烂额,除了关注是谁家这么倒霉意外,并未放在心上。
辛芽见她没什么反应,小心翼翼看了眼她的脸色,提醒:“我实习期没正事干,研究过造船厂的记录图册,这艘油轮是燕氏造船厂售出的。”
燕绥提笔正要勾出笔锋的字顿时用力过猛,在纸上划出长长一道。她盯着那坏了她一整排书法字迹的黑弧,目光幽幽地问:“你刚说什么?”
“这艘油轮是燕氏造船厂五年前出售给马来西亚的,因为是新型号,又仅此一艘,所以你大概不知道。”辛芽瞥了眼燕绥的脸色,见她蓦然黑了脸,瑟瑟发抖:“我怕自己记忆出错,上午特地跟大燕总求证了下。”
燕绥拧眉:“你继续往下说。”
“事故原因还在调查,但不知道谁先提起的,质疑好端端的一艘油船怎么会在近海口翻覆,引起石油泄露,把矛头指向了燕氏造船厂。”辛芽盯得紧,加之她管理着官博,网上但凡一点有关燕绥的风声,或粉丝或路人,总有人会来官博,以提醒,质疑,告知等方式让她知道。
所以这个风头刚冒出来,辛芽就看到了。
她想了想觉得事情可大可小,没等到日常汇报时间就提前来说了。
燕绥沉思片刻,当机立断:“你赶紧给海事局打电话,询问下最新进展。”
她利落地滑着鼠标搜索油船翻覆的新闻,记住发生事故的坐标,拎起座机话筒快速拨出一串号码。
辛芽见状,片刻没耽搁,立刻出去给海事局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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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秒后,电话那端“咔”的一声轻响,老船长的声音清晰地透过电波传来:“喂?”
“是我。”
老船长熟悉燕绥的声音,听她语气似有些紧绷,没打诨,直接问道:“是不是遇到难事了?”
燕绥划着听筒的指尖一顿,忽的低头笑起来:“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
“是这样,我想跟你打听一个地方。近海口,三江汇流的地方,坐标和定位我现在给你发过去,你跑海多,给我看看这个位置。”
老船长满口答应了,看到燕绥发来的坐标,在纸上比划了几下,顿时了然:“你是不是想问油轮的事?”
“我那天看见新闻,就觉得那艘船眼熟,后来仔细回想,想起来这船就是我们厂出去的。当时为了实用性,更改了甲板室的设计,我记得清楚,全靠这点辨认。”
老船长心里通透,燕绥不说,他也猜到她是来问什么的,不等她问,主动说道:“那艘船倾覆应该是操作不当,船只倾覆的方位正在三江汇流地,海底暗涌多,水流急,浪头大多藏了险。我们跑船的,每次经过都尽量离得远远的。”
燕绥悬着的心顿时放下大半。
挂断电话后,她切换到网页版的微博,未登录,进入官博首页。
油轮倾覆是无法预料的意外,于燕沉而言有如天助,能加快他玩弄网络舆论的步伐,从而提前给燕绥施加压力。
但事故原因与造船厂无关,这是无论怎么引导舆论都会澄清的事实,他不会在这上面花费时间,那他的终极目的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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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绥腾出午休时间,列了个表单,手写了她能猜到的燕沉的下一步计划。
从已知推测未知,有太多的干扰和未知性。她看着行云流水般的那几行字,心头忽起烦躁,掌心一握,把纸揉成一团掷进纸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