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要告诉群众,敌人耍阴谋,放暗箭,是没有好下场的。
北方的革命烈火在熊熊燃烧,总有一天要席卷全国,所有的邪魔鬼祟都要被烧得干干净净。
也叫群众从标语中看到希望,擦干眼泪,永远和敌人斗下去!当一个革命战士视死如归时,就是重磅炮弹在他身边爆炸,也不会使他动一下眼皮。
现在,高磊就是这样,他在考虑怎样利用仅有的五发子弹压住敌人,掩护排长刻完这条革命宣言。
他嫌趴在地上不得劲儿,干脆坐起来,平端步枪,面对着鸟乌压压的敌人,比打活动人像靶还要从容,瞄准击发。
子弹从他的耳边、头上发出呼啸,他象丝毫没有感觉到,专心射击。
一连四个敌人在面前倒下去了,子弹只剩一发了,排长还没有刻完,依然一笔一划地认真地刻,生怕将来人们看不清楚。
排长把对敌人的刻骨仇恨,对赤色革命组织首长的殷切怀念,对革命胜利的热烈向往,全集中到刀尖上。
突然,他的右胸涌出殷红的鲜血,他晃了一下,用左手抓住竹干,继续刻着最后的一个“来”字。
殷红的鲜血流到大刀片上,又顺着刀片淌到刀尖上,钢刀成了蘸饱鲜血的笔,把“来”字染得血红。
这时敌人又发起冲锋,尤林射出了最后一发子弹,一咬牙,摔断了钢枪,抱起奄奄一息的排长,迎着满海怒涛,一纵身,从悬崖上跳下去……
一声惊涛拍岸,把尤林从沉思中唤醒。发现自己还在立正站着,尤林目光还对着那血染的字迹。
那字迹还象火苗似的在跳动,老排长似乎在耳边嘱咐说:“林子,敌人属巴蕉的,叶烂皮枯心不死,逃下海的敌人还梦想着卷土重来,要把他们干净彻底全部消灭在海上!枪杆子可要握紧啊!”
“排长,你放心吧!”尤林转过身来,坐在一块石头上,望着大海,自言自语着。
“我们决不让革命烈士的鲜血白流。赤色革命军最高首长在七届二中全会上发出的伟大号召,在鼓舞我们把革命进行到底,一定要把万恶的敌入一个不剩地消灭掉,解放岛屿,解放台湾!”
尤林望着大海,望着海门岛,如缕如丝的思绪继续萦绕在脑子里,眼前又浮出一个粗犷的渔民形象一—这便是他的救命恩人,永生难忘的陈老海。这张面容,又使他想起投海后的情景;
他落到海里之后,顺着落潮漂流,有一个沙埂子挡住了他。
睁开眼睛一看,排长被海水卷走了。他自己没有死,而是喝了一肚子海水。
这道沙埂子,南北三里长,东西一里宽,是渔民所谓的“干出滩”。
“干出滩”是海中的大沙堆,随着潮水的涨落露出和沉没,每天只露出三个多钟头。
他艰难地抬起头辨别方向,发现东边不远的地方就是海门岛,那末西边的古雷半岛的洪厝村也离这里不远,跳崖后并没有漂出很远,还没有完全脱离险境。
下一步怎么办?他想挣扎着站起来,但刚一动,腰眼炸了一样疼——摔伤了。他多想看到一只船!
船,果然被他盼来了!
一只小连家船张着一块破抹布似的黄帆开过来,船头上有一个半大孩子,向四下里瞭望。
尤林就象从万丈山涧中跌下去,卡在半腰小树上的人,看到从上面送下来一根绳头。
他要抓住它,他要活,要继续和敌人干,为战友为排长报仇,他向着那只船使劲挥舞着胳膊。
就在这时,远处出现一只三桅大船,桅杆顶上挂着印有海匪奇形怪状标记的破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