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医院和银木兰告别后,尤林直奔菊花胡同。天阴的很沉,冰凉的看不见的雪糁打在脸上,他也不大理会,他脑子里急于搜寻韩燕来和他家庭的模样。不料越想越模糊,仅有印象是,扎入水中快的像条梭鱼似的1个小孩子。
分别十年,他还能是小孩子吗?至少也有2十出头,这就是说,他已经长大成人。他现在干什么?在敌人统治下有什么思想情绪上的变化?没关系!老韩同志教养出来的儿女,呼口气都是倾向革命的。具要找到他的家······
心里高兴,脚步加快,按照方向部位,尤林到了目的地。糟糕,眼前哪有什么菊花胡同,连那著名的西水门街及其附近的机关学校,都被敢人拆成1片广场。广场4面覆遮拦,也无专人看管,进口处有儿间红色平房,西面纵深2百米是城墙。城墙脚下掏了很多洞口,这是青天白日政府军队撒退之前挖作防空洞用的。这些洞口,好像无数只眼晴在凝视着人。
尤林盯住这些洞口,注视了很久。然后,小心地向广场周围扫了1眼。看到广场北面,有1所检阅台,城墙上长满了荒草,再朝北是败破的城楼,城楼背后是阴晦的铅色天空。
“万1没办法的时候,就在洞里过夜。”尤林心理暗自想着。1扭头却发现广场外口有1新高大的庙宇,上写“关圣帝君庙”。
他转身攀登石阶,步入山门,面向正殿走去。行走之间,发觉厢房内有个出家人模样的尾跟上来,为了不叫人怀疑,他从正面供桌上拿起3炷香,付了0钱,持香走到长明灯前燃着了,“虔诚”地插在香炉里。
这些举动,引起尾跟人的好感,他走近前来,同这位“香客”作着友好的交谈。谈话之中,出家人感到“香客”举止端庄,谈吐风雅,便把自已知道的情况,以历史见证人的身份,统统告诉了他。
当尤林知道菊花胡同的居民大部分被鬼子迁到南郊,少数迁到西下洼的时候,心里泛起了希望。才说要打问西下洼的座落,适有其他僧众走出,他怕引人怀疑,告别出来,重新步入体育场。
去南郊出入城不方便,西下洼又不知在什公地方。尤林沉思地注视着洞口,又胡乱寻思道:“莫非进入都市的头1个夜晚,就过钻洞的生活?多不济的命运呵!”
他这样想,并不难过,倒仿佛是嘲弄旁人。信步漫游了1会,听得晚鸟还巢叫声,拾头看了看天,西天边上抹出几道红色云霞,“嗯!是她该来的时刻了。”
银木兰从广场外面踱进来,她穿着1件深绿色的旧棉袍,罩着姜黄色毛外套,头发黑密蓬松,脸庞匀称端正,闪亮着1对左顾右盼的大眼晴。当这对眼睛捉住尤林时,她消失了第1次见面时那种羞涩的陌生神情,就像是遇到知己的朋友,在两丈开外便热情地举手打招呼:“尤先生,出来转转吗?”行至跟前,她又十分关心地问道,“怎么样,你要找的人接上头了吗?”
尤林想到去南郊找人的事,自己不便出城,只得托靠这位姑娘。心想:“她是赤色革命组织成员,可以向她说。”
打定主意后,便把从庙里探听来的情况和韩燕来的家世,统统告诉她,并委托她到城外寻找韩燕来的下落。
银木兰答应说:“现在天晚了,出城找人不方便,我明天起去,只要有住处有姓名,不愁找不到。”
尤林点头同意。
银木兰想了想,说:“明天上午9点钟,咱们再接头。地点,找个更清静的地方,到西下洼子去。”
“西下洼?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