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城说,“你这路子不行了,目前包老板又因为丢了军舰,失去了几百个新兵,被人告了另1案,告发者是当地的师管区司令,那人是个中将,面子大,他上下做了手脚,务求把包老板撤职查办而后已。这案比前1案更大,你那什么军法官是作不得主的了。此事要是你办得成,也用不着我来了。我识得的官儿比你识得的大得多,我已把事情谈妥了。人家做大官,不是吃自饭的,总要有油水。条件是要在包老板的军队和警察局里给他安插1批人,包老板的5洋公司里他占1份红股。时间紧迫,包老板要是答应,这买卖算做成,要是不答应,人家就撒手不管了。现在,却用得着你,按照白长林的意见,这事不应由我出面去同包得奎交涉,只可由你出面,因为他推荐过你给包得奎。你回海湾市,说是白长林叫你办这件事,要包得奎在协议上签个字,这就成了。”
倪非凡犹疑说:“我去?”
鲁城说:“是的,你去。你在海湾市惹起过风潮,不宜于公开回去,我会考虑安排的。你做了这件事,包得奎将会万分感激你,你同他就是生死之交了。这对你也有好处。这是命令,明白吗?”
倪非凡肃然地说:“明白!军人以服从为天职。”
不觉地念了句老蒋的“军人守则”。
包得奎知道了师管区司令为失了军舰,失了新兵之事,告了他的状,连以前飞机场失守之事,加在1起,2罪并发,他眼看这回是势将撒职查办了,而又难以挽回。
他彷徨无计,如坐针毡。
任贵延去拜访传来这消息的鲁城,却又未再见着鲁城。也不知鲁城到底是何等样人,抛出这消息给他,是何用意。抛出来了,何以又淡然漠然,不以为意。
包得奎经过仔细打听,知道师管区司令告他的状,确有其事,而且准备谁接他的海防警备队司令之职,谁接他的警察局长之职,人也安排好了。包得奎很气闷,这师管区司令职位虽比包得奎高,却无实力,实际上是个无兵司令。
包得奎对那人,倒是孝敬,奉为上司,自称卑职,未尝有所怠慢的,却没想这人竟倒打1耙,乘人之危,要谋他包得奎的权力。
他包得奎在海湾1带之所以飞黄腾达,无非是手下有1帮军警之故,这次如果真的弄到撒职查办,那他就是几十年之功,废于1旦,还可能破家荡产,真是不堪设想了。包得奎越想越怕,想同那无兵司令斗1场,无如那人是个中将,老军人,虽然无兵,却有资历,那人在上头,比他包得奎有脸面得多,他包得奎只不过是个少将罢了,人家是个正牌军。
偏偏又连续出了几次大漏子,给那人抓了当把柄。那确是失误戎机,包得奎要辩也辩不脱的。包得奎想同那人讲和,也曾派人去探探口气,想低首下气,让那人1大步,给他好处,请他包涵,撤回控告就算。
那人却只板着面孔说官话,说是上头要追究,公事公办,他亦难以说话。包得奎派儿子上省城,原是为了解决飞机场失守那件官司,却不料祸不单行,又出了失军舰失新兵之事,儿子也设了,自己被告了几重罪过,此时谁来相救?
包得奎想起从前跟日本人作事时被抗日军打得势穷力竭了,有日本人来相救,如今他跟了青天白日政府,有了危难,反而无人来相救,他不胜有今非背比之感。他因此又想起白长林,还是那美国人有情义,白长林知他包得奎吃官司,就介绍干儿子包占元去省城找个人帮忙销案。
只是变生不测,祸起须臾,他包得奎的儿子也陷在共军之手,连白长林介绍的那条路也断了。包得奎心想,除非是白长林如神仙心血来潮,知他受困,设法来数,他这场风波才度得过,可以安然无事。
这些只是他自己烦恼地这样思量,至于做起事来,他倒也未必真的坐以待毙,就此甘休。他还是立即派了人赶去省城活动,看他的官司有可能挽回不,是未至于完全绝望的。
任贵廷从街上回来见包得奎,说街上有人聚众演说,散发传单,指责包得奎“剿匪”不力,谎报军情,贻误戎机,把失了机场,丢了军舰,轮船被截,新兵被夺走等等都列举出来,成了十大罪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