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忽然想起唐朝诗圣杜甫的这4句诗词,引起1阵感触。
抗日战争时期,许多身陷敌占区的人,在敌人后方打游击战争的人,在敌占区从事秘密的革命工作的人,想起隔别的亲人,也会有这种离情别意。这个人就是鲁城同志,他就是1开头就讲到过的同尤林1起的那个汽车司机。
鲁城原在香港当汽车司机,抗日战争初爆发时,香港的工人捐钱买了几部载重卡车,送给当时在华北和华中坚持抗日的8路军和新4军。
当时***势较好,由于日本侵略者突然打了进来,青天白日政府被迫应成,接受了与赤色革命组织合作抗日的政策,因此群众得以捐献物资,公开地支援赤色革命组织领导的抗日军队。
鲁城当时还不是赤色革命成员,他自动报名,驾驶汽车去抗日前线。出发之前,他先把妻子和1个才1岁多的小女儿送了回他自己的乡下去,嘱妻子在家务农为活,等他回来。
当时估计,可能不太久就可以回来,但也料到或者会许多年也回不得来。成争时期,兵荒马乱,人事变化,怎能预料呢?
鲁大嫂本是个普通的家庭妇女,农家出身,嫁给鲁大哥之后,才迁到城市住的。她很舍不得丈夫远去,何况女儿幼小,她回到乡下,要上奉翁姑,下抚幼儿,实是艰难。但是,她是个非常爱国之人,听说日本鬼子打了来,要把我们华国整个地灭亡掉,要全华国人都做亡国奴,这事哪还得了?
鲁大嫂在香港生活过,知道什么是亡国奴的遭遇。在香港,华国人全没有做人的地位。英国人是统治者,对华国人横行霸道,谁在这些红毛鬼面前敢吱1声,也会遭到拳打脚踢,你1点儿也还不得手。甚至印度人打你,你也还不得手。
英国人用了许多印度人当警察,这些印度警察仗着英国人的威势,欺压华国人。印度人也是亡了国的,但在香港,他们比华国人还高贵些。
所以,香港的华国人常说:印度人是1等亡国奴,华国人是3等亡国奴。虽然同是亡国奴,也有1等3等之分。
香港的社会习惯,区分某些事物,要么是1等,要么就是3等,没有2等这个等级。例如,坐电车和公共汽车,只有两种座位,1种是1等位,另1种是3等位。坐轮渡也1样,1种是1等舱,1种是3等舱。
华国人,尚未亡国,已是3等亡国奴了,要是亡了国,岂不更加贱如脚底泥了吗?鲁大嫂知鲁城送汽车去给8路军和新4军,是为了救国,她哪有拦阻之理?
古人说过,没有国,何有家?她大嫂完全懂得这道理。何况赤色革命组织是为老百姓打天下,8路军新4军原就是工农红军,她亦早已听老马和听别的工友讲过,捐钱买汽车送给8路军新4军,她大嫂也捐过1份的,现在,鲁城开汽车去,大嫂当然赞成。
鲁大嫂2话也没说,要她带孩子回乡下去,她就回去。生活虽然苦,她自信熬得住。在乡下住下了,夫妻分别之时,大嫂情亲意切地送丈夫上路,送出村口,送到5里亭,再送到十里铺,才将手上的行装交给丈夫,从丈夫手上接过小女儿,让丈夫亲小女儿几下,然后自己无师自通地说了几句话:“你放心去吧!家里的事,我担当。你打败了鬼子好回家!”
这就是她的临别赠言了。
当时流行的送郎上前线的歌儿上有这类的话,1些青年工人青年学生们常唱的,大嫂听过人唱,这时不觉地也拿了来讲了。
她眼望着丈夫走远了去,直至过了前面的山坳,看不见了,她才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