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大道后,全军快速的展开战斗队形,庆幸的是这一带都是野地,没有踩踏春禾的担心。
沿着燕山山脉分界线,就是所谓的降水量400分界线。
开春之后的荒野上,稀稀拉拉的野草间,能看见泛起的白色盐碱。
农耕时代落后的生产力,随着人口的增长,过度的开发,这些问题很早就存在了。
贾琏没心思管这些,快速的爬上一辆马车,站在草堆上举起望远镜,观察着远处的情况。
宣化城的安危贾琏是不担心的,之所以摆出如临大敌的阵势,并非害怕,而是想告诉下属们,已经进入战场,都打起精神来。
官道上的难民潮水还在继续往南,贾琏特意安排下,一个营的官兵负责交通秩序,胆敢有破坏秩序者,直接抓起来。
也许是因为狼烟的缘故,道路上不少车马开始着急往前,生出了一些事端,还伤了不少人。
神机营的官兵端着刺刀立刻介入,一口气抓了百余人,不是想先跑为快么,那就给我留下。
有人维护秩序,逃难的人群便的快捷许多,即便如此,人还是太多了,至少四五万人往南逃,足足两个时辰后,人流才逐渐稀疏。
“都督,宣化城信报!”杨统制领着一个信使过来,来人上前抱手:“见过都督,宣化城下出现草原游骑,总兵大人令我等去京师报信。”
贾琏从车上下来,望远镜交给身边人:“张家口方面的信息如何?”
“回都督,小的不知。”
得到这么一个答案,也是贾琏预料之中的。上一次去张家口追击李逆就看出来了,沿途各镇武备松弛。
类似的情况见的太多了,贾琏早就麻木了。真要出现某个军镇齐装满员,贾琏才会真的被吓一跳。
“嗯,你们继续赶路吧。”贾琏摆手,示意带下去,再问杨统制:“夜不收还没消息回来?”
“暂时没有,请大人放心,都是多年的老兵,马匹装备都是最好的。遇见草原游骑,吃不了亏。”杨统制想安贾琏的心,贾琏却没法安心道:“我军对草原的情况一无所知,只知道漠南四大部落之外,其他大小部落百余个,总人口的估算二百万还是二十年前的消息。更不知道究竟是李逆统合了草原各部,还是被草原各部推出来做一个傀儡,用以讨价还价。如果是后者还好一点,前者就是大麻烦,跗骨之蛆的麻烦。”
杨统制听了无言以对,贾琏说都在点子上,一旦草原被李逆整合了,别说三边了,九边都会陷入随时被打击的困境。届时耗费的军力财力无法估算,想要彻底解决,就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
宣化城头,总兵郭栋梁面色阴沉,看着城外荒野上肆无忌惮的游骑。这群草原来的蛮子,视城内守军如无物,在城外走马便罢了,还脱裤子撒尿,羞辱守军,更有甚者,脱了裤子,冲城头送腰。郭栋梁很想出去干这些蛮夷一下,想想还是忍住了。不是担心伏兵,而是去了也白去,宣化总兵麾下骑兵满额三千,实际五百。都撒出去,怕是要白给。
郭栋梁也想多养一点骑兵,现实是根本养不起那么多骑兵。说句难听一点的话,整个三边都一样。每年就那么多拨款,户部要揩油,兵部要揩油,落到地方上能有七成,都是京城老爷们“心善”的结果。明明距离京城不远,涉及生活的物价就没一个低的。每年那么一点俸禄,不够养活一家老小,只能在拨款上动手脚,他拿一点,下面的副总兵、副将、参将们层层扒皮。最后落到底层士兵手里的,还能剩下多少?
郭栋梁觉得自己还算良心的,麾下还有骑兵五百,步炮四千五,只吃了五成的空饷。其他地方更狠的有吃七成的。
“大人,快看!”身边的副将一嗓子给郭栋梁叫了魂,赶紧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西边绕出来一队大周服饰的骑兵,人数不多,不过百骑,远远的看着就觉得不简单。
城下的游骑也发现了最多三里之外的骑兵,一阵慌乱之后,赶紧整装上马。
新来的骑兵也不着急发力,只是汇聚一处,成一条直线,整齐的缓缓前压。
郭栋梁从单筒望远镜里看过去,很是好奇的问:“这是哪部人马?”
“太远了,没打旗号,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