违反军纪的军官士兵三十六人,全都被带到全军之前。
贾琏站在高处,冷着脸大声说话:“纪律是军队战斗力的保证,既然制定了纪律,就必须严格遵守。以后大家只要看见我这张脸,就会想起今天,想到纪律的严格,这就是今天这一幕的意义所在。践踏民田,强征民宅,抢夺民财,按律都得脑袋落地。念尔等初犯,本官网开一面,每人二十军棍,执行!”
军法官如狼似虎,三人一组,人按在板凳上,裤子一扒,打板子的声音噼里啪啦的响起。
三十六个人一起挨打,场面非常的壮观,受刑者倒也硬气,没有一个吭声的,都咬牙硬抗。主要是当着数千人的面,如果哭爹喊娘的,一辈子的名声毁了。
打完板子,没有立刻抬下去看郎中上药,贾琏继续大声道:“今后若有再犯者,按律处置,绝不宽恕。”
时间已经入夜,行刑之后,贾琏不多停留,连夜返回后军,要的就是雷厉风行。
经此一事,军法处的威信迅速确立,随军的军法官不再受人怠慢,最多背后指指点点。当面难堪这种事情,绝对没有人敢做了。
通过审讯俘虏才知道,流入南阳的乱民,打的都是吴汉的旗号。最初那波闹事的矿工,反而留在郧阳山区里头,继续当草头王。吴汉所部所需的大量军械,都要用钱从那边买。双方有旧怨不假,因为利益,也不是不能合作。
好在贾琏虽然年轻,却没有跳出来唱翻到,没有激化矛盾。
如今的吴汉打出了大顺的旗号,自号为大顺王,号称二十万之众。
一干老弱妇孺被抓到的原因,就是走不快啊。十几号人呢,有老有小,男女皆有。
因为粮食不足,吴汉所部留下老弱为主的人马围住南阳,大部都在外面征粮。
这个判断很快就被证明是正确的,前锋一场突袭,破了一个营地后,俘虏几乎是清一色老弱妇孺,审问才知,青壮全都跟跟着吴汉的主力去征粮了。主要目标是土围子。
“民变其实不难的剿灭,之所以迟迟没能剿灭,根源在于地方上的官员不愿意出力气。一直到现在闹大了,不可收拾了。知道原因么?”张廷恩不紧不慢的问一句,贾琏当然知道原因,但还是装着不懂:“恩师教导,学生聆听。”
对此,张廷恩早有心理准备,也没有生气的意思,而是笑着离开。
一路南下,行军速度保持在日行百里,得益于地方官员的配合,没出大乱子。
连他都知道了,为何韩宗那边毫无举动呢?
岳齐分析,打个对折,十万人是有的,其中肯战能战者,最多一万,甚至是五千。
回到后军的贾琏,见张廷恩没睡,特意去汇报了一下。
真的是散了,偌大的营地里,很多人扶老携幼的跑路了。
“赶上去年春天,郧阳府三个月没下雨,青黄不接的时候,百姓活的就难,四月里又连下数天暴雨,灾民纷纷逃荒,士绅趁机兼并土地。这就是个干草堆,一点火星子下去就能烧起来。”张廷恩一番话,把事情说的清清楚楚。
南阳城下第三日,岳齐早早起来时,对身边人道:“张相不知兵,今日可知。”
这特么的是皇帝传统手艺了,可以理解。
有鉴于此,岳齐快速的做出部署,大军不可直奔南阳,而是让前锋频频袭扰,做出攻击的姿态,迫使吴汉的主力回来迎战,力争一战成功,解除南阳府地面的乱局。
贾琏听了悻悻的回一句:“当年的军队是太祖一手打造的,自然能如臂指使。太祖后期随着军队规模扩大,军法松懈的现象已经出现了,为此太祖还能说杀就杀。换成当下,作为军法官,圣旨让我杀,都未必敢杀。”
张廷恩笑着摇头道:“韩宗还算是好的,不做事,也不坏事。前任江朝宗才是罪魁祸首。矿本身是民间私自开的铁矿,新县令到任后有人举报,调查属实后,层层上报。转到江朝宗处,他给案子压下来了,派家人下到县里,一番操作,这矿每年三成干股是他的。还有五成成是县、府、省相关的官员分了,剩下的两成才是地方士绅的。事发之后,江朝宗立刻称病引退,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反正没有落在文字上,他可以抵赖。殊不知,龙禁尉密谍司早就查的清清楚楚,迟早陛下要给他点厉害看看。”
地方士绅和宗族社会,有一个土围子,三五百青壮,就能抗住十倍之敌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