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过。

随几声闷雷响彻苍穹,一场春雨就这般突兀地落了下来。

落檐雨水清脆,卷着寒意从菱窗开合的缝隙处袭入房中。

连带着,也在沈秋辞的面色上覆上了一层霜寒。

裴承韫侧目注视着沈秋辞表情的变化,见她如此,只怕多半是信了鬼医的话,便对鬼医道:

“这些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

鬼医回眸横了裴承韫一眼,“你倒是会为了那狗皇帝开脱。当日烛阴败退,启军长驱直入烛阴城,圈禁帝君,将城内珍宝洗劫一空。沿途所遇平民百姓,男子不肯归顺者一律屠杀,女子则充入军营为妓。

烛阴一夕之间成了人间炼狱,而为启军打了胜仗的大将军,狗皇帝自也没有‘薄待’,撤军后,便给他们行了一场庆功宴。”

鬼医抬眸看着窗外密雨,戏谑而笑,

“鬼阴山是烛阴的最后一道防线,破了鬼阴山,就意味烛阴再无退守之地。那场庆功宴,正是在鬼阴山上举行。当日,烛阴的死士提前在鬼阴山埋伏起来,想要伺机袭击狗皇帝,与他玉石俱焚。

奈何军营守卫森严,死士不得而入,只能伺机而动,远远地用千里镜观察着狗皇帝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