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建民从来没有食言过。
幼儿园那几年,每天放学,他都是第一个来的。
他就站在最接近校门口的位置,蹲在地上,张开双臂,接住像是一头小牛犊一样冲进他怀里的安昕。
没有人能再让她坐在肩膀上,带她去看最热闹的庙会,她永远是人群中最高的那一个。
“安昕,安昕……”
谁在叫她?
容绍聿抱紧了她:“安昕,你怎么了?”
安昕木愣愣的回过神,看向他。
病房里充斥着桂凤枝和安馨的哭声。
安昕哭不出来,一幕幕往事放电影似的浮现在她眼前。
一瞬间,她仿佛又变成了当初那个要由父亲牵着自己的手,才肯跟他一起去学校的小女孩,记不清以前的事的她仰望着父亲高大的背影,嗫喏着说自己不想去学校。
父亲没有批评她,只是买了个气球交到她手里,又郑重的把把她托付给了老师。
那样要强的一个人在老师面前为了她卑躬屈膝的祈求:“我们家孩子前阵子落了水,醒过来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胆子特别小,话也不爱说,希望您能多照顾她一点。”
老师是个好人,当时就答应了下来,还伸出手摸了摸安昕的头,但却被她躲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