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李自成的起义军在洛阳城四周布下了严密的营寨。
尤其是在城西方向,距离涧河仅二十里之处,营帐如云,密密麻麻地铺展,绵延十数里。
这些流贼并未立即发动攻击,而是选择围城观望。
夜晚降临,无数篝火点亮了黑暗,宛如星辰落入凡间。
这日,温越和陈伏涌应兵备王长义之召,前往商讨对策。
洛阳城内的氛围紧绷到了极点,街道上尽是忙碌搬运防御物资的壮丁和民兵。
巡逻的官兵络绎不绝,军民都笼罩在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安之中。
议事上,王长义极力激励将领们坚守城池。
次日清晨,福王亲自走出王府,尽管身体肥胖,行动不便,他仍携世子朱由崧巡视城防,鼓舞士气,号召军民共同捍卫家园。
并且再次设宴请温越等人,承诺若能守住城池,绝对会有重赏。
这日,流贼依旧未发起进攻,但他们开始大规模拆除并焚烧城郊的房屋。
洛阳作为中原的繁华都市,不仅主城周围,连四关之外也遍布着众多商铺和住宅,沿主要道路延伸。
这些近城的建筑,无疑妨碍了叛军的攻城。
因此他们先行毁坏,同时搜寻可能遗留的财富和粮食。
望着城外火光冲天,城内的军民既是愤怒又心痛。
他们的房屋,就这样在烈焰中化为乌有。
崇祯三年正月初八日。
晨光熹微之际,寒风依旧凛冽。
昨夜的小雪已凝结成冰,城墙之上滑不留足。
阳光虽逐渐升起,但未能带来丝毫暖意。
温越手持千里镜,凝视着金水河的对岸。
身边的青牙军将领们亦披挂着红棉羊毛大氅,同样透过千里镜侦测着城外的局势。
眼前所见,是一片凄凉的废墟。
昨日叛军的肆虐过后,北关外的房屋已被夷为平地,只剩下一片狼藉。
洛阳近郊的繁荣景象,已然烟消云散。
金水河畔的树木也被悉数砍伐,留下的只是一片空旷,仅剩黄土。
田野上也满是狼藉,原本播种的麦苗已被践踏得面目全非,今年的收获希望渺茫。
这些农民军,不从事生产,却又破坏他人的劳动成果。
他们所经之地,只留下狼藉和破坏。
“流寇!”
宋潮站在温越身后,语气中充满了厌恶,“绝不能让这些流寇侵入关外,否则我们的桃花源将化为废墟。”
青牙军的将领们纷纷点头,关外现在已经是一个世外桃源。
若是被流寇乱军入侵,以其连任何东西都不放过的劫掠行径,所过之处必将是一片废墟。
温越将视野拉远,越过了破败的村落和田地。
只见二十里外的邙山脚下,直至金水河上游,连绵不断都是流贼的军营。
“李自成的营寨,位于涧河的西岸。”
根据夜不收的侦查,李自成的精锐部队驻扎在涧河西侧。
作为明末枭雄,李自成扎营策略十分谨慎,最精锐的部队在中间,其余营寨环绕外围。
想要夜袭,很是困难。
突然,天边传来沉重的号角。
在天际线处,出现了一片黑色的线条。
从远至近,无边无际。
随即,一阵阵警报声响起,青牙军的夜不收疾驰而归。
温越深吸口气:“流贼来了。”
……
在汹涌澎湃的流贼队伍中,一面巨大的“闯”字旗帜迎风招展。
旗缨洁白如雪,旗杆闪耀着银光。
在这面威武的旗帜之下,李自成稳坐于他的黑马上。
此刻,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前方那座雄伟的关城。
紧随其后的是众多流贼将领,包括刘旻縂、刘良翻、李果、高功衣、袁敌纵等。
周围还有几位文士装扮的人物,如嵩册先、牛行进、李炎等。
李自成几个武将都是泥腿子出身,历经严寒考验。
尽管此时寒风如刀割,他们依旧泰然自若。
相比之下,那些文士则显得有些难以承受。
李炎,嵩册先和牛行进都是缩手缩脚。
将双手藏入袖中,鼻子冻得通红,呼吸间吐出的全是白色的雾气。
凝视良久后,李自成若有所思地对刘良说:“刘兄弟,你所言非虚,这位明朝将领温越确实是一位强劲对手,不容小觑。”
鉴于青牙军的火炮射程可达两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