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敌军崩溃,失去阵型,战场将完全由青牙军的骑兵主宰。
如果他们顽固抵抗,大不了使用火炮发射霰弹进行密集打击。
一门六磅红夷炮发射的霰弹覆盖范围可达三百米长,五十米宽,十门炮同时开火……
那结果,啧啧。
“只是最好消灭他们的老营和骑兵部队,只要这些核心力量不失,流贼就能迅速集结起数万兵力。
“所以明日的战斗,我们要重点打击他们的老营和马军。只要这些人遭受重创,流贼便会大伤。”温越盯着地图,缓缓道。
按照王钩的建议,明天在炮轰流贼步卒几轮后,火炮的火力将转向后方的老营马军。
这两天观察流贼的布阵,他们的骑兵总是保持在一到两里之外,正好在火炮的射程之内。
但如果他们逃跑,就难以追击了。
“从之前的战斗来看,贼兵一旦发现形势不利,逃跑速度极快,尤其是骑卒,更是擅长逃脱,想要光靠着火炮就重创他们,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祖柏提出了他的担忧。
这也是温越所担忧的,流贼的骑兵部队,尤其是老营,每个贼人都有马匹,有的甚至有多匹
如果他们想要逃跑,想要阻拦非常困难。
要设伏拦截,首先需要准确预测他们可能的逃跑路线,然后再寻地方布设埋伏。
这需要大量兵马的调动,而且这些地方靠近流贼的后方营地,大规模的调动很可能被敌军察觉,容易打草惊蛇。
但在战场上追击,情况不对,流贼老营肯定会迅速消失在视线之外。
温越思考许久,决定还是稳妥起见:“这些老营贼子,能包围就尽量包围,如果不行,也就算了,下次再寻机会吧。”
……
“父亲,还未休息?”
陈得走进陈伏涌的房间,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陈伏涌住的是一座当地豪绅的宅院,火墙内生着熊火,使得室内暖和不已。
从寒冷室外进来,感觉格外舒适。
陈伏涌应了一声,目光却仍停留在桌上的地图上。
过了一会儿,陈伏涌从地图上收回视线,道:“温将军说明日战斗由其青牙军来,不知道他会如何。”
陈得道:“应该是先由步卒作战,如果步卒取得胜利,再由骑兵冲锋敌阵吧。”
这是战场上的一般主流战术。
陈伏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地吐了口气:“不论温将军如何布阵,明天你我都必须仔细观察,温将军如何调兵遣将,青牙军的士兵如何阵列迎敌,都要用心去琢磨,倘若能学到一些本事,都将受益终身。”
在陈伏涌的眼中,青牙军展现出的摧枯拉朽之力,预示着大明军队未来战争的主流方向。
不学习青牙军的战术战列,将来在大明都难以立足。
最近两天的战斗让他深感震撼,他手下的军士也算是精锐。
但在对付流寇时,效果并不显著。
要知道,他的总兵营放眼河南地区,也是数一数二的。
在汝州城的军民看来。
这两日出战,他的总兵营已经取得了不小的胜利。
但内心却充满了苦涩。
流寇乃是一股农民军,却能与他的部队打得难分难解。
甚至如果不是青牙军保护两翼,战况还不知会如何。
温越的部队仅仅一千先锋就能让一万多名流寇溃败。
这对比下来,战斗力差距实在太大。
陈伏涌推测,温越还没有完全展现实力,如果他动用全部兵力,结果会怎样呢?
所以对于明天的战斗,他迫不及待想要看到。
……
在流贼的老营中,刘良翻和李果也熬夜未眠。
两人在昏暗的油灯下默默坐着。
这两天的战况可以说是既是欢喜又是忧虑,全看他们该如何去看。
能与河南最精锐的官兵打得难分难解,放在过去,这足以让他们自豪。
要知道,自从义军崛起以来,他们在山西、陕西经常被几百名官兵打得溃不成军。
而现在却能与河南各府的精锐部队对抗。
尽管陈伏涌的兵力远少于他们,而且还有青牙军的兵马在一旁护着。
不过,这种明显的进步还是让人感到欣慰。
然而,两人却无法高兴起来。
毕竟,这两日的战斗,并不算达成前日定下的战略计划。
而且,他们越来越担心和害怕。
因为青牙军尚未参战,只是在一旁静静观察。
青牙军的态势,似乎完全不把这场战争太过重视,像是猫抓老鼠的戏谑。
“有青牙军在旁,我们的佯攻完全无效,刘兄弟,我们必须另外想个法子。”
李果打破了沉默,缓缓出声。
原本闯军擅长的战术是伏击和佯攻。
在对阵时,他们通常用步卒或骑兵引诱官军,然后突然反击,往往能将陷入战斗的官兵打得大败。
但在这两天的战斗中,有了青牙军的保护,陈伏涌的部队可以毫无顾忌地作战。
以至于己方擅长的战术,完全无法施展。
毕竟,想要打个回马枪,都要出动老营和马军。
而青牙军骑兵精锐,为了避其锋芒,出动的老营或是马军又不得不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