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不算很精致的木盒,轻巧,被一层油纸包裹着,法昭临小心地把外层油纸剥开,盒子中央有个细小的锁孔,分量沉实,看样子里头装了不少东西。
法昭临把盒子平放到耳边轻轻晃动,有很微弱的水流声,她盯着木盒子对李幼白说:“盒子里安有机关,要是强行打开会放出里头装着的酸水损毁证物,无论是江湖还是朝堂,都是很常见好用的保密工具。”
李幼白接过盒子端详几眼,她对此道并不了解,“一定要用钥匙吗?”
“也不一定,官府经营的机关坊中会有人专门拆解此类盒子用作办案解密,公输家族的机关术是天底下最好的,拆解这个小盒子对他们来说手到擒来,不过,把这盒子交给其他人我不放心。”
法昭临如实说,有人在暗中监视着她们,这个人很可能是朝廷中人,也可能是江湖上的高手,除了拿在自己手里,给谁都不能够完全信任。
李幼白明白她的顾虑,哪怕如今自己感知力如今已经非常敏锐,可也没有发觉到有人跟踪的迹象,实在匪夷所思,不过细想下来,自从法昭临在监药司内动作开始,可能就已经被人察觉了,接下来的一系列安排,或许都在有心人眼中。
朝廷的权势眼线遍布天下,她们根本没有机会逃出去。
“钥匙应该保存在河二爷圈养的妓子身上,我们即刻动身。”
两人收起盒子下楼匆匆离开商会坐上马车,车轱辘碾得飞快,驶离港口往城北的方向过去,路上,李幼白对法昭临颇为老道的探查手法表示惊叹。
法昭临高兴的哼唧一声,“他们在中州城扎根太久,官府又不加以管束侦查抓捕,我们忽然以雷霆之势袭来,谁能抵挡,天底下没有神探,探案也不过是在找寻真相的过程中不断试错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用颇为骄傲的神情说起话来,竟然有极多谦逊的味道。
中州城以北的房舍多为金贵,居住者身份多为朝廷中人,亲属等等,宅院范围不小,某些官员还会在此豢养戏班,美貌女子,娈童等等,总而言之,在此地走动的人都是非富即贵。
城内巡防在此处极为严密,几乎不存在任何能够发生凶案,盗窃斗殴等事情的可能。
根据老管事的口述,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一家小门户外,门面并不气派反而非常朴素,大门口处马车无法进入,由此可见可能是个精致的小宅。
细雪下,几支还未盛开的寒梅从墙后钻出,别有一番意境。
李幼白能感应到里头有人的迹象,法昭临来到门前举起拳头砸门,安静的长街上砰砰作响,没一会儿,门从里头打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名千娇百媚的成熟女子,简单素衣包裹着丰满的玉体,看得跟随而来的衙差和捕快一阵口干舌燥。
“我们是府衙的人,河二爷昨夜被杀手灭门了。”
法昭临进门口直接开口,说话时观察着美妇的表情面色,见她眉间闪过一丝快意后又剩忧愁,心中便大概了解对方遭遇。
见其没有回答,便继续问道:“河二爷每次来你这都会做些什么?”
美妇张开嘴动了一下,还是没有吱声,李幼白上前几步出手轻轻抬起对方下巴观察了一下脖颈,又捏开红唇看了眼喉舌,解释说:“她应该是被毒药坏了嗓子,说不成话了。”
“啊!”法昭临很是惊讶,随即愤恨的咒骂说:“河二爷真不是个东西。”
看来美妇的确是知道一点河二爷的秘密,否则不可能仅仅是药了嗓子那么简单,法昭临改变做法,询问河二爷每次来这都会去哪里,美妇闻言后移步带她来到卧房。
冬日里素衣轻薄,美妇似乎不怕冷,扭着丰硕的臀部在前边带路,走路姿势媚态勾人,像是夹着什么东西,法昭临离她最近看得最清楚,看得脸色绯红。
空间很大而且很有情调,布置陈设简易并没有太多的装饰物品,美妇指了指床榻,又指了指自己,意思不言而喻。
豢养一个女人,除了好色以外确实没有太多用途了。
法昭临离开卧房走到屋檐底下,看着这座精致的小宅,苦恼说,“河二爷会把钥匙藏在哪呢,总不可能掘地三尺。”
李幼白想了想,道:“我觉得肯定不会放在妇人能看到,想到,找到的地方。”
“看不到,想不到,找不到...”
法昭临闭上眼呢喃着细想许久,紧接着眼睛一亮,下一刻,表情又变得古怪,伸出双手将除了美妇以外全都轰出了卧房,语言严肃,“你们都出去等着!”
时间流逝,等到卧房门一开,就见美妇整理着衣物跟在法昭临后头,前者手里正用白绢裹着什么,李幼白快步上前查看,发现是块卷起来的猪皮。
晶莹剔透,油光十足,仅凭这么一点,想要买到也是要花不少银子的,到底是有钱人会吃,连猪皮都如此上等,很难想象平日里该如何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