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干咳一声,煞有其事地说,“经过我的探查,发现每年每月南州府各地,县城,村落都有大量人口失踪,均衡下来,人数每月大概在上千左右,其中男子占了六成,女子占了四成。”

关于这事,李幼白是十分清楚的,时代不同,在奴隶制社会下,人口决定生产力,更别提还有来自各方面的非人制度,种种条件下组合一起,人口就是最大财富。

陈学书在刚刚上任时就大力扶持商道,吸引更多商贾世家到来,贸易发达促使来自定居的人也会变多,迁移对有价值的人来说,并不算一件大事,可对于老百姓而言,那就很难说了。

很多时候,老百姓的价值其实就是他们本身,简而言之,成为奴隶身份的结果,就是最大的价值。

“人口失踪无非拐卖,迁移,直接说你的结论。”

李幼白对此事还是挺在意的,若是力所能及,她也愿意出手协助一下,倒不是说会改变法正对自己的看法,能坐到那种位置,其脑海中固有的想法早就根深蒂固,想要改变看法根本不现实,毕竟不是在一个层面上的人。

“我初来中州时就跑去港口看过,他们很多商贩都在贩卖我们秦国的人口到海外去,有些则是被骗过去的,在我们监药司里有一部分人参与了。”

法昭临说得严肃,扯到监药司的时候她多半有些不解,不过听口气私底下定是经过调查后得知许多外部细节。

“监药司药库中秘藏了一种名为断魂香的禁药,此物只需微量便能令人昏睡不醒。更可怖的是,长期吸食则会逐渐侵蚀神智,先有记忆紊乱之症,继而思维板结如顽石,最终彻底沦为行尸走肉。

那些恶徒将此毒掺入茶饭,哄骗流民登上海船充当苦力。待受害者察觉异样时,往往已被困在远行的货船之上,纵然醒悟却无力回天。

这般歹毒手段不仅省却了看守气力,甚至还能节省口粮开支,当真是将活生生的同胞当作牲畜般贩卖,其心肠之阴狠实非人所能度量。”

当法昭临说起这个,李幼白脸色才终于肃穆起来,她不在乎别人用什么手段坑蒙拐骗百姓上船离岸,最为重要的是此事是谁做的,背后牵扯到谁,谁在保护运行着这一系列的操作。

“你查到是谁了?”

法昭临翻了个白眼,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盯了李幼白一眼,“我若知道是谁还来找你作甚,听他们说你心眼好我才来找你合作的,而且时机正好,要是做的不错,你可能就不止六品了哦,起码官位不会比之前的监令低。”

她循循善诱地说着,手段并不高超反而非常低级,李幼白一听就知道对方在变相压迫自己,并且一副志在必得的神情,颇为自傲,看得直叫人不爽。

细致琢磨了会,李幼白深知此事定是浑水,连根带泥,做起来是很困难的,中州城商业如此发达繁茂,商户们经营多年,拐卖人口早就形成了一套完整的供应链。

数额大,利益多,参与广,只需要付出一点少少的汗水,就能从洋人那里获得高额的货物报酬,一棍子捅进去,会戳死谁都很难估量。

要是眼前这小女孩一时兴起,玩耍般的做起事来,最终要擦屁股的肯定是自己,李幼白这么想着,毕竟对方年龄还是太小了,没有任何说服力,于是打定主意暂且先理会此事。

“你找我说这事,你爹肯定不知道,若是知道,定是不会让你去做的。”

李幼白开口说了一句,在对方就将要出口反驳的时候,她再次开口说:“不是说我觉得你年纪小就不看重你,而是你本身没有多少分量可言,想要去铲除这些恶贼,你的能力根本不够,要是我帮你,你自己说说,在这样的一件事情中,你能为我提供什么帮助和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