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布未归,自然不好办。如今他已然还朝,皇帝落子的契机便到了。”司徒文起身走向屋外,微微佝偻的后背在烛火下却逐渐拉长。“此时挑起战争不仅完成了必要的损耗,也更容易寻得合适的借口。
打得赢要打,打不赢也要打。若不彻底掏空各方的底蕴,纪氏的皇权离倾覆也就不远了。”
司徒娴韵起身随着对方走出外,而后极其郑重的躬身施礼。“爷爷,您的意思是皇帝要动武成王了?”
“明年春后,慕容烈必然全军压境。届时他便会调贺州营赶赴凉州,而后合兵攻打元武。此战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会一举铲除武成王府。”言罢,司徒文抬头望月,眼中流露出一丝寒意。“若要扶持徐平,咱们的机会来了。
宁毅自然该死,他若不死,你那小情郎日后还得与他争天下。如此岂不可笑?
不过,他可不能死得毫无价值。否则徐沧就成了秋后的蚂蚱,也蹦哒不了几日。”
“爷爷高明。”司徒娴韵嘴角微扬。“钱粮赋税是其一,民心民望是其二,您是要拿这个与北境做交换?
掏空藩王的底蕴,韩布率军南安,韩忠盯着徐沧,再由李孝师除掉宁毅。算盘倒是打得挺好,也不怕磕坏了牙口。”
司徒文负手而立,缓缓闭上双眼。“韩布还朝,徐沧自然也不傻。
你暗中派人将咱们这些年搜刮的银子向北面转移,青、幽二州的粮草勿要再动,全部换成粗粮用以屯积而备不时之需。”话到此处,司徒文捶了捶肩膀,而后笑着转过身来。“一旦宁毅倒了,徐沧能依赖的就只有咱们司徒府,便是如此,这个凤位他给也要给,不给,也要给。”
“可是爷爷……咱们如此行事,日后恐怕会引得徐沧忌惮。”说着,司徒娴韵撇了撇嘴角,眼中流露出几分不愿。
“你个死丫头,胳膊肘尽向外拐?”司徒文气不打一处来。“你是怕徐沧忌惮还是怕你那小情郎心有芥蒂?
反骨仔,一身的心眼子全都用在了爷爷身上。倘若你不想要这凤位,大可现在就偷摸着跑去梁境,不必在爷爷面前演戏。
蠢货。记住了,没有价值的女人,他宠不了你一辈子。待到你人老珠黄,三宫六院你拿什么去争?”
……
听完司徒文的话,司徒娴韵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徐木头立不立她为后她并没有那么在意,日后诞下子嗣,也许会争,也可能不会。
但若拿利益去威胁,去交换,她知道徐平一定不乐意。即便没有表露出来,心中恐怕也会留下芥蒂。
心念于此,司徒娴韵黛眉微蹙。张口闭口都是利益,可真正拿利益去交换,却也非其所愿。
见她默不作声,司徒文老脸一塌。“怎么了,心有不愿?爷爷真是高看你了,妇人之见。”
“可是……”
见司徒娴韵还欲反驳,司徒文已然是满脸失望。“简直愚不可及。
用你的猪脑想想,徐平若是如此重情之人,他岂能拿下这个江山?
有朝一日,他若能登临帝位,你觉得他还会如此看重男女之情?
想想纪凌吧?与舒黛依如胶似漆,恩爱有加。此女才走了几年?他又是如何对待舒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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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听完司徒文的话,司徒娴韵沉默不语,眼神也愈发沉重。若是皇帝要挑起战争,必然从宁毅下手。“爷爷,即便皇帝想谋求平衡,大周又怎堪重负?一旦刀兵四起,也会给列国可乘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