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修枢缓缓坐起身来,常年养尊处优的富贵脸上,也不免露出些许忧色。
“不是爹多忧,这两年的情况你应该比爹清楚……”
在这两年间,镇南郡国其实爆发过不少妖物袭虐事件,虽看似和从前并无两样,但其中伤亡者,却多是地方豪强,或是一些氏族的麾下势力。
虽然诸家各方不知其背后情况,尤其是像他这样的凡人县令,连本县事物都知晓不多,出了属县就是两眼一抹黑,但不代表他们就愚钝,更是对某些事物有着高度感知,只是因迷雾遮目,所以才难望其真面目罢了。
“哎呀,又是这些陈年旧论。”
还没等他听完,周文栎就直摇头,不耐烦道:“就算真有什么事,大不了就请叔伯们出面,还能有什么事不成。”
见周修枢还要说什么,其也是猛地起身,“我不同您唠了,钱原他们还等着我去打猎。”
说罢,便径直往外走去,所到之处仆从尽退。
望着长子离去的背影,周修枢也不免有些憾然。
他这一辈,除了那些早早便随父辈离山的外,其他多多少少都在白溪山是住过,好歹受过族学堂的教诲;而周文栎这些子弟,生来就在地方道县镇里。
下有氏族豪强慕上巴结,以蚀所性;中有驻守修士低眉卑首,以盈其心;上有宗脉相连,以作依仗。
在这情况下,能不成为纨绔权贵,都极难,又谈何长成良善公子。
但还没等周文栎走出庭院,外面便传来吵闹声,随后便有一队玄甲军伍闯了进来,将门庭堵得水泄不通,个个身壮体肥,凶神恶煞,顿时吓得一众下人惊慌乱窜,混乱成团。
周修枢自摇椅上猛地坐起,正欲发怒,但望着这些军伍身着的甲胄,顿时像卸去了气力,面色更是惨淡至极。
周文栎虽有所怯,却没有认清现实,厉声喝问道:“你们是哪一部的?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知不知道老子是谁?”
“敢来闯老子的门户,是不是想一家老小都跟着死?”
其话音刚落,便有冷笑声自后方传来,随后便见军伍露出一条道路来,一个身披坚甲的俊俏青年缓缓走来,气息强大凛冽,将周文栎给硬生生压了回去。
青年含笑望着院中的父子,傲立不动,手却持虚礼,朗声说道:“修枢族叔,还请您和栎弟随侄儿走一趟吧。”
其正是周家文秀辈的第一个修士:周文亮。
“文亮哥?”
望清来人面容,周文栎陡然一愣,旋即惊慌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