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昭靠上前,柔声呼喊着,那垂暮老人就像是睡梦初醒,尚不觉时候,其正是江仕一脉的老祖宗:周承江。
“曾叔公他们已经离去了。”
老人原本还有些迷糊浑噩,听到青年这句话,瞬间得以凝神。
“他们带走了什么?”
周文昭微微摇头,他不过炼气六重,就连于延迟都望不到周文瑾等人所为,他自然就更不敢窥望。
甚至,就连周承元等人屠戮了什么妖物,数量几何,生死降伏怎样,他也无从得知。
老人闻声陷入沉思,良久望向自己的曾孙,淡声问道:“昭儿,你觉得我们一脉接下来该怎么走?”
周文昭自小就受父辈熏陶,虽然望不清局势,但在耳濡目染下,自然也知晓一些东西。
“依如今局势来看,孙儿觉得,越叔公一定会对各宗脉动手,只是碍于某些特殊原因,才迟迟没有行动罢了。”
“而我们这一脉,同家族离得太远,和大宗也早已生分;同郡国离得太近,扎根道县之间,根深蒂固。”
“所以我想……”
青年话音一顿,余光不断探望老人的变化,却只能望见黄浊无波的双眸,深邃难测,让他不由心颤。
江仕一脉世代为官,麾下幕僚不知何其多,自然有不少人能透过现象窥望问题的根底。
如今镇南郡国的主要矛盾,说来说去就只是两个字,那就是利益;再准确一点,那就是周氏大族和郡国一派的利益。
无论是诸姓氏族欺上瞒下,搜刮百姓,还是他们这些分脉旁系贪污成性,奢靡无度,根本损害的也还是这两方的利益。
只是到目前为止, 周氏本族受损的利益并不多,主要还是郡国受损;再加上对周承元来说,这些细小利益虽然被拿了,但也是进了自家人的口袋,自然无关痛痒。
也正因如此,两方意见都还没有达成一致,又谈何整顿宗族治下。
但江仕一脉的掌权者不蠢,知道照着事态发展下去,两方早晚会意见统一,所以才要提前谋划。
包括让周文昭来请安周承江,也是借其之口,来询问态度。
“你是想用那些族人的性命为筹码,依于郡国,来换宗脉未来吗?”
苍老声音缓缓响起,青年身躯随之抖动,垂首低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