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凡挂手机的动作似乎停顿了下,倏地一笑:“行,那回来请我吃个饭吧,我想吃日本拉面了。”

景安也笑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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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清早,景安如常去医院,她先去看了奶奶。重症监护室里,奶奶仍处在生命的边缘,一天不见似乎更干瘪了,各种医疗设备实时监控着,身上插着一堆治疗管,整个人变得苍白得有点泛白,甚至出现了紫斑,景安看不真切。

医护人员给她换输液袋,检查她的留置针,景安看到奶奶的手臂,已经肌肉萎缩,骨骼在皮肉之下显得格外突出,整个人看起来枯槁、瘦弱,仿佛生命力在一点点流逝。

奶奶仍然不睁眼,仿佛在沉睡。

景安一直知道,奶奶很坚强。这个女人,一生展现了惊人的智慧、勇气和坚强。奶奶曾经说过,当年她是家里老二,大姐很早就夭折,下面有四个兄弟姐妹,都是她一手带大的,其中大弟弟上私塾,她背着接送,每天放学等学堂放学的一个小时里她在私塾外偷听学习,地上捡枯枝写字,日积月累她学会了识字与写字,甚至能够读书看报。

她背井离乡,跟着乡人来到浙江,在这里扎根,在这里结婚,在这里养育家庭。从文盲的贫农,到百货公司的会计。

她的坚韧不屈可以铸成一部书。景安有时候想,也许正是因为她人生的奋斗与不屈,使她总是格外严厉地要求自己,也许这就是爱之深责之切。

她讨厌母亲的好逸恶劳,讨厌母亲的自由主义,所以总是以最严厉的方式打击小景安,不让她爱美,不让她享乐,不让她自由意识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