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仔!羽仔你感觉怎样?”

泊寒波急急发问,发现羽人身边尚有微弱的儒门法阵之力,心中稍定,看来千雪用了术法保护他。

却听另一头传来紧张而焦虑的的呼唤。

“千雪,撑住啊!”慕少艾不断输出内力竭力护住风千雪的心脉,然而不知为何,她胸口和腹部两处重伤依然血如泉涌,无法停止。

风千雪感到生命正随着血液流逝,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抓住慕少艾的衣袖:“救……救他……”

意志再无法支撑濒死的躯体,手指从暖黄色袖间滑落。

慕少艾眼眶一阵又一阵酸涩,眼睁睁看着那双始终刚强坚定的眼眸逐渐涣散,慢慢合拢,慢慢合拢……

“千雪!”

“啊!”断雁西风发出一声惊呼,她小心翼翼、带着一丝颤抖,将手探到风千雪脸侧和颈侧。

——没有呼吸,没有脉搏。

千雪……死……了……

她下意识转身朝羽人非獍看去。

白衣青年伤势沉重,身体依旧不能动弹,一双眼睛却死死盯着被众人围住的风千雪。

疯狂的神态,充血的双眼,拒绝接受的表情……这样的心境,燕归人再明白不过。

所以,当大家都被这幕猝不及防的惨剧震撼到难以置信无法动弹之时,他上前一步抱起风千雪,默默送到羽人面前。

羽人非獍既恍惚又呆滞,只是下意识接过妹妹的尸体。

在场众人无不痛心疾首地看着,那素来沉默寡言的青年原本压抑的一双眼睛,此刻正急速而不可挽回地黯淡下去。

——最终变成一片死灰。

慕少艾艰难地嚅动着嘴唇,却发现自己连一个单薄的音节也无法发出。

说什么?

羽仔,节哀?

谁有资格说这等话,在对方相继失去师长与至亲之后?

无声的死寂中,蝉鸣愈发响亮。

落下孤灯一直很冷。

之所以选择落下孤灯作为栖身之处,或许也是为了冻结记忆,冻结那种蚀心刻骨的疼痛折磨。白茫茫的世界始终寂然,惟有飞雪飘落,如斯景象,入目可使人静心。住了这么多年,羽人非獍已经习惯那里的寒冷。

然而此刻,身处灿烂温暖的阳光下,他竟也觉得无法言说的冷。

冷,非常冷,冷气从胸口一直蔓延到四肢,冷气像冰火一般燃烧着,灼得他五脏六腑都化为灰烬。

风千雪已经失去温度的身体靠在他怀中。

即便是过去武力薄弱之时,她也总是倔强,坚决,纤细的身躯里好像藏着无穷潜力,带给他从来没有过的暖意与信念——这是他最亲的人,是与他血脉相连的人,是谁也无法取代的温暖。

他想把她抱紧一些,就像小时候一次次抱着她逃离危险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