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住了声,回头看过来。
“走,过去。”
白庆年从魏钊的语气里感觉到了一丝极其微妙又极其危险的气息,还没来得及细想,魏钊已经打马奔到前面去了,白庆年将那禁军从地上唤起来,低声道“究竟怎么回事。”
那禁军回头见魏钊的人马已经行远,这才松了一口气,走到白庆年的马下道“末将不敢说,本来我们统领是要拿下徐牧和刘知都等人的,谁知圣人娘娘一人挡在兵刃前,我等不敢贸然上前。她毕竟是官家的皇后,在这个急骨眼儿上我们统领都不敢当着官家的面说呢,我哪里敢瞎说。”
白庆年愣了愣,“圣人娘娘怎么会挡着你们捉拿逆贼呢这难道”
他转念一想,忙又道“那魏夫人呢,魏夫人可在”
“魏夫人,到是没跟着圣人过来。”
白庆年稍稍松了一口气,心想,好在殷绣还算知事,若此时她也不避开,到真就不知道要闹成个什么样子。
“走走,快跟上去。”
西城门前此时正是剑拔弩张的时候。日光虽然亮,落在刘宪的身上却是寒津津的。他已经换下了囚服,身着青绿色的素袍,未束发,只用一枚白玉挽挽在后面,人本就清瘦,经过刑狱一番折磨,人就显得更加轻飘,骨节分明的手上握着那张带血的白绢。
程灵站在他的前面,一身朱红色的金丝牡丹绣大袖,在风中猎猎作响,她的发髻已经散乱,耳旁松坠着一根金凤钗,看着魏钊的马行过来,她又昂起咯头,抬手执着地把凤钗扶正了。
徐牧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挂着个不知所谓的笑,骑在马上。禁军已经搭起了弓箭,弓满箭上弦。后面的城门紧闭,末路之会,看起来结局好像毫无悬念。
魏钊凝着程,程灵也凝着他。
人间有很多东西都是可以用言语来沟通的,不如爱情,亲情,或者恩情,但此时这两个人之间,任何的语言都是苍白的。
“程灵,过来。”
魏钊先开了口,程灵却冷冷地笑了笑“事到如今才告诉官家,是臣妾的罪。”
说着,她张开双臂,缓缓屈膝跪了下来。
“魏钊,程灵已经跨不出任何一步了”
此时徐牧张口笑了,他在马背上坐直身子,“侄儿,你稳得住朝堂,却稳不住自己女人的心啊。”
“我程灵不是他的女人”
程灵的声音一下子被风送出去好远。
白庆年几乎听到了魏钊的手指关节上传来骨骼作响的声音。
“都退后”
他声音压的极低,但周围的弓箭手还是听到了,面面相觑后,慢慢收起了弓箭,一步一步退到了魏钊的后面。
“程灵,朕最后说一次,过来”
程灵笑中含了泪,她俯下身,重重地叩了一首,“程灵也最后跟官家说一次,程灵是程家的女儿,入宫之前是,入宫之后也是,到如今也是干干净净的女儿身子,空担皇后的虚名,却从来都不是官家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