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灵惶恐地看向魏钊,魏钊仍然站着没有动,掐捏在一起的手指,关节处已然泛白。
“李太医,为什么你当时查看时,不如实禀告。”
李太医索性闭上眼睛,哽起声音道:“下官……下关是如实禀告了圣人娘娘的,只不过……圣人娘娘不肯让臣将此事说出去。”
程灵喉咙里如同火烧一般的难受,胸口也如同堵着一口气,她说不出话来,只能沉默的垂下头。如果她这一生所要的不过是干净的名声,和一个不可能的爱人的话,如今她觉得前者快要被扯个稀巴烂了,好在吧,后者没有被这件事牵扯进来,至始至终,她没有听到关于刘宪的任何一个字,她甚至觉得,这样也好,索性自己全部认了,不惯是魏钊也好,刘宪也好,该保全的人就全部保全了。
想到这里,她便不再想开口说什么了。
然而徐牧并没有放过她,他站起身,拱手向程灵行了个礼:“圣人娘娘,敢问,这是为何。”
程灵冷冷地看向他,“这是内宫之事,徐大人,您有何资格过问。”
“人命官天,况且陨的是先帝的太妃,事关忠孝,事关天怒人怨,圣人娘娘,你今日要说个明白。”
程灵笑了笑,她侧过身,看着立在白庆年身旁的程太师。
程太师也正看着她,父女二人目光相撞,程太师隐约从程灵眼中看到一缕狠决。
“徐大人,□□后宫,不该杀吗?”
程太师肩一颤,几乎有些站不稳,白庆年忙伸手去撑住他。
程太师太了解自己的女儿了,虽然只有二十几岁的年级,却清明正直地活了二十年,言语不多,骨子里却爱恨分明,不惧不畏。虽知无用,但他还是忍不住开口:
“程灵!不要胡认啊……”
然而程灵并没有应他的话。她从魏钊身后走出,走到魏钊面前,端端正正地跪下来,膝盖触地之时清脆地一响,魏钊低下头,她却已经伏身拜了下去。修长的脖颈露在外面,似乎不需刀剑,只人一只手就可以拧断了去。
封后以后,程灵很少会跪魏钊。
淡漠的帝后关联,有名无实的夫妻名分挂在朗朗乾坤下一年了,魏钊原本就不多男女之情全在殷绣的身上,心从不会为她心痛。但如今这一跪,魏钊却猛然觉得亏钱。
他弯下腰,低声道:“程灵,还不是绝路,不要说不能回头的话。”
程灵周身的僵硬,没有应他的话,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继而开口道:“官家,太妃身前与宫中侍卫有染,□□后宫,臣妾身为皇后,不可坐视不理,事关皇家名声,以及先帝的盛名,本不可声张,故而私做主,处置了太妃,程灵自知罪不可赦,请官家赐罪。”
在场众人听到皇后这样说,都沉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