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听了。”
魏钊侧头对杨嗣宜,“好,带她出去。”
杨嗣宜有些犹豫,“少爷,您一个人……行吗?”
魏钊没有说什么,只是鼻中“嗯”了一声。
杨嗣宜扶住殷绣的手,“来,少夫人,我们出去吧。”
第48章 月杀人
瓦肆如同一个绚丽的光洞嵌在汴京城的天幕之下, 杨嗣宜陪殷绣在道旁一棵古柳树旁坐下, 弯月当空而照, 夜渐浓,杨嗣宜将一件白狐狸的裘子披在殷绣肩上,抬头担忧地望着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的棚门。
“夫人, 怎么突然不陪少爷听了。”
殷绣的眼眸中映着辉煌的灯。
马上就入正月了,这荒唐痛苦的一年,眼看也要这么翻过去了,刘宪说, 魏钊的坎儿也要翻过去了, 可是殷绣的心却在这明晃晃的人世间越发凌乱无依。
“不知道为什么, 在那台下, 心悸得难受。”
杨嗣宜直起身,没有试图去理解殷绣的心思。
在他能够思量的范畴之内, 刘宪, 魏钊, 殷绣,这三个从一开始就纠缠在一起的人, 好像走到了一个奇怪的临界点, 冥冥之中, 三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把步子停了下来,好像任何人贸然走一步, 就会有什么东西崩塌。
他不由得又把目光投向了瓦肆。
人来人往, 恍恍惚惚, 魏钊的身影在其中忽显忽影。脱去厚重的黄袍,他整个人也先得轻盈起来,靠着棚柱抱臂而立,坚硬的榆木抵着他的肩胛骨,他也没有去调整姿势,年过二十,不再能以少年人自居,“倚靠”这个词,也不能再收入以后的生命了。魏钊觉得,像如今背后那样坚硬冰冷的支撑感,已经很久不曾感觉到了。
他稍稍紧了紧了身上袍子,抬起头,望向那方雨油布。
油布后的人拧过身体,似乎也正向他看过来,目光虽不交错,油布内外一坐一立的两个影子却像在抗衡。
“先生,那你赶紧说啊,这个孩子没有死,后来去了哪里啊。”
油布后的人讲手中扇子一展。
“不急,不急。”
说着,他话声一转,朗声道:“这位黑衣的公子,可有兴趣一猜。”
众人随声回头,向魏钊的方向看去。听书本来就是图个与人交互的乐趣,说书人既然点引至此,听书的人也就将兴子引导了魏钊身上。
“这位公子衣着华贵,应该也是富贵人家的子嗣,大家族中,为了利益地位,上演兄弟阋墙的戏码,可比在下讲得要精彩,公子,您信口拈来一段故事,在下就有了糊口之资了。猜上一猜?”
话说到这里,听书的人到有些唏嘘。
魏钊松开抱在于怀中的手臂,从袖中取出一枚金锭子,随手往前一抛。金子打在高抬的木栏杆上,发出一声悦耳动听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