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钊握了握袖中那方帕子,丝绢的质地,哪怕体温也难暖去它的寒凉之感。
“好,朕信你,你回吧。徐牧的事,朕全托付与刘知都。”
“是。”
“杨嗣宜。”
“官家您说。”
“提灯,送一送。”
杨嗣宜自从生了供奉官后,倒是少在刘宪面前进心的,如今得了魏钊这么一个旨意,果然精心得紧,一丝不苟地在前面提灯照路。刘宪心中琢磨着徐牧的事,一路掐捏着食指与拇指,没有开口。杨嗣宜回头看了看他,试探着唤了一声,“知都。”
刘宪顿了顿脚步。
“怎么了?”
“也……没怎么,就是之前从来没有听知都说过自己的事情。刚才听您和官家说话,总觉得有些惊心动魄,但又说不上来为什么。”
刘宪笑了笑,落英道上有些滑腻,二人都行得仔细,走得慢,走了小半个时辰,才面前看见前面的山门。刘宪抬手拂开一枝玉兰枝,语调随和。
“怎么,跟着我做鬼做久了,就听不得我偶尔说几句人说的话。”
杨嗣宜抓了抓头,“知都您哪里的话,您哪里能是鬼呢,就是……哎……怎么说呢,知都您可要不能把我这个话说给别人听啊,我心里总觉得吧,您和官家……有些像。”
说完,他又后悔了,忙伸出一只手去捂住自个嘴巴,那模样滑稽得很,刘宪也不免笑出了声。
“我以为,我教你的东西,足够你在大陈宫活下去了,如今看来,还是我太纵容,你还是板子挨得少。”
山路一个弯转,杨嗣宜先几步下去,又仔细地将灯移到刘宪脚下。
“平日里我晓得事情的,不过是对着您,才心里想什么说什么,您可千万饶我的命啊。”
刘宪声音淡下来,“你不要想得太多而入了心魔,不过是你平时在官家面前伺候,不真不实的场面话听得太多了。”
杨嗣宜垂头道:“我就是觉得眼前的事情太大了,您又不常在宫中,这身上啊就没了主心骨,从前跟着您,也就伺候伺候宫中那些贵人主子们,如今……您看看,我这个身上担得都是些什么事啊,我没有知都您这样的心思谋略,只有些个人情世故上的小聪明,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