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也不搭理张苍,自己走出教室。
张苍:“???”
刘恒是个好脾气的帝王,张苍已经多年没尝试过看人脸色说话了,这下弄得,都不知刚才哪句话摸着老虎屁股了。
谁知,没两分钟,学生下一轮哇塞还没哇完,陈某南又溜达了回来,一屁股坐回原位。
张苍:“……”
“莫非,陈老师口渴了?”
陈以南笑眯眯,好像刚发脾气的不是她似的:“不,我刚想起来,有几个问题想请教张大人。”
张苍立刻咳嗽两声,显摆的机会到了:“何事?”
陈以南殷勤给丞相添茶,“想问问您这位帝国首脑,如果五十年后,大汉帝国迈入鼎盛时期,若您是掌舵人之一,会制定什么样的基本国策呢?”
张苍:“……”嗯?
这问题似有耳熟,触动了张苍近日某处记忆,他却一时无法捕捉清晰,认真看了陈以南两秒,慢吞吞回答:“问这做什么?”
陈以南:“您就当我抵了教张齐齐的学费吧。”
张苍:“……”
“要算学费的话,陈老师估计躲不了一顿打,教坏我儿。”
陈以南掰了两下手指:“您说不说吧。”
“说完,再打我一顿也成。”
张苍一窒,看她眼神跟看神经病似的,却还是认真思考起来。
作为汉朝的扛鼎筑基之人,老丞相还是很愿意思考自家王朝未来鼎盛模样的。
“想来,首先要加强中央,不能再如现在这般放任自流、休养生息了,税,得开始收起来。”
“其次,把铸币和盐铁收回来,这些是纳税大项,国库全靠他们了——不然万一打起仗来,各地武器制式不统一,就麻烦大了。”
“——哦对了,严打私商,那些宇宙走私队都给老夫往死里打!”
“加强边戍,全民健体——最重要的一点,”张丞相顿了顿,不明显地看了一眼前排的窦豆,心中有些叹息:“——思想上,不能再任由陛下靠近窦家的主张了。”
“窦大人他们主张黄老学说,欢喜无为而治,这不行。”
张苍摇摇头。
陈以南嘴角缓缓牵起,开始铺台阶:“为什么不行呢?”
张苍心知她有所图,却依然讲了出来:“为何?因为强调无为而治的黄帝和李耳,都是短命货,我大汉至少鼎盛数百年,为何要听信这种凝聚不起来向心力的鬼东西?”
“没有向心力的帝国,根本无法抵抗外侮!”
“现在开国不久,民生凋敝,你无为也就罢了,给民众喘息的时间——但帝王代天巡牧,不能光‘巡’不‘牧’吧?”
“昌盛之时,思想倾向必须转换!”
好,陈以南轻声鼓掌,“大人果然高见——”和我当年背的历史意义分毫不差。
不愧是帝国的中枢首脑,桩桩件件,都猜准了后人的所见所为,像亲眼见证过一般。
果然,任何一个时代的顶端人物,都有着看透数百年光阴的锐利眼光,但他们没有选择振翅高飞,而是扎根泥土,承担时代的重任。
张苍不知道现在加强中央集权有好处吗?
他当然知道。
但现在收回容易动乱国体,于是,汉朝首脑团决定摁下毒瘤暂且不表,待到时机成熟,留给后代,做最亮眼的功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