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历仅次于船老大,船上唯一的医生,身着白大褂的男人不由得暗自感慨,上次看到这样的情形,还是前年成功劫了一艘满载财宝的商船的时候。

尽管付出的代价不小,但物超所值。

把双方阵营死去的人们一股脑扔进大海,他们开始庆贺。

九死一生的战斗让幸存的人们产生一些平时不会有的想法,有人哭着说钱赚够了要回老家结婚,还有人说再干完下一票就金盆洗手。

那个回老家结婚的小伙子有没有实现心愿,船医不太清楚,反正那个打算干完下一票就金盆洗手的家伙,死在了干下一票的路上。

那艘商船油水出奇的足,来头当然不小,于是他们遭受了有史以来最恐怖的剿杀,船老大断了右臂,船医左腿残疾,其他人全死光了。

船老大试图东山再起,可是当年遭受的打击太大,终究是失了无所畏惧的底气。重新召集人手,混迹到今天,也就混了个普普通通,仅能威胁普通船只的地步,不复威名。

会如此感时伤怀,船医想这大概是自己青春不在的证据,岁月不饶人。

船员们大多是渔民出身,钓鱼对他们来说不是难事。

不过,即使不会钓鱼,照样可以通过武力或者金钱得到别人的鱼。

除了热衷在鱼身上的人,也有好几个对钱更感兴趣的,大肆开设赌局,或者主动把自己钓的鱼拿来卖。

在喧闹如菜市场的甲板上转了一圈,船医又走到了“人鱼”所在的船舱,船老大正在鱼缸前,和一个加入团伙不到三个月的年轻人谈论养鱼的事情。

那个年轻人比其他渔民在养鱼方面的经历更丰富一点,他养过一些宠物鱼。

根据他的经验,他提议用海草、鹅卵石和珊瑚之类的装饰物丰富一下鱼缸内部的景观,在视觉上给与“人鱼”良好的生活体验。

“人鱼”的心情依然没有好转,缩在鱼缸的角落,背对着众人。它银白色的长发及腰,但因为是半透明的,可以隐约看到它光洁雪白的背部,漂亮流畅的线条,让人很想上前抚摸,确认手感。

“或者给鱼缸里的水稍微加一下热。”年轻人说,“这一块海域都是温水区,它可能更喜欢温暖的海水。”

他们讨论认真,而“人鱼”换了个姿势,趴在鱼缸底部开始睡觉,于是船老大把年轻人和船医一起轰出船舱,关上船舱的门,“它休息了,别吵着它!”

年轻人和船医在紧闭的门前面面相觑,不明真相的年轻人问:“原来我们老大对养宠物鱼很有兴趣?”

“……算是吧。”船医摆摆手,“不用太当真,到港了就会想办法把它卖出去的。”

船舱内,船老大坐在正对鱼缸的椅子上,对“人鱼”无邪的睡颜看得出神。

待在对于“人鱼”来说,不够宽敞的鱼缸里,“人鱼”仍然睡得十分香甜,仿佛进入了极美的梦境,安详,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