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宁躺在床上好一会儿心都还怦怦直跳,那人明显除了路上奔波沾染的风尘仆仆脸上毫无病容。楚宁只瞧一眼就明白这里头肯定有鬼,一时之间既高兴他没事又气他竟敢玩这种花招,别说睡觉简直就是越想越清醒。
胤祺说就在外间凑合一晚,小朝却不能真由他一个人去,里间不敢进去只好去隔壁把被褥枕头哼哧哼哧的往这边搬。
胤祺也是个损的,平时怎么都好的人今儿非要挑三拣四,一下子枕头太软一下子褥子太薄,要不就非要指着黄花梨的榻说睡着太硬,把小朝和一屋子丫鬟指使得团团转,动静大得不得了,楚宁就是捂上耳朵也没用。
“干嘛,当在屋里赶集呢。”本就存了一肚子火胤祺还跟自己耍这样的小心眼,楚宁火冒三丈的起身开门打算把人直接轰出正院去,没想到刚一开门早就蹲在外边躲着的人就立马嬉皮笑脸的从外间挤了进来,要多耍流氓又有多流氓。
人都进了里间,外边的榻还有什么用。大晚上的小朝也懒得再折腾,只把榻上的被褥卷吧卷吧放好便领着小丫头们都下去了。
“你非要这会儿跟我耍无赖是吧!”楚宁冷着一张脸看着扒着床沿一脸我打死都不出去样儿的人,“有什么话老实交代吧。”
“福晋,要不咱们先休息,有什么话明儿说吧。我这连着赶了三天的路着实有些累了。”没进来之前胤祺在外边把该怎么说该把重点放哪儿,该强调着重体现什么都想好了,没成想这会儿看着楚宁的脸,就有些不敢说了。
“还是说吧,你要不说我今儿白放你进来了。”楚宁其实心里大概其能猜出个轮廓来,只不过有些事还是听他亲口说的好。
楚宁话里有话话中带刺的样儿胤祺鲜少见过,多少有些不适应。可事情说到底是自己的不是,哪怕心里也委屈这会儿都只能先老实着。
“消息是我故意让人传回来的,为的是把坠在后边的尾巴给甩了。”要说这次的事儿那根儿就远得很了,胤祺边说边起身给楚宁倒了杯茶粘到她跟前,在外边荡了一个多月也就这会儿挨着她坐下,才算安心,才继续把事儿仔仔细细给人说了。
当年国库空虚,老爷子一时兴起说要臣子们还债,京城里被闹得鸡飞狗跳,江南那边也没消停过。太子和皇上说是自掏腰包替奴才们还了银子,可还钱银子从哪儿来?还不都是从江南那边送来的。
老爷子几个伴读长年把着江南那一片的粮道盐铁,用不着多说。太子的心腹也有不少在江南,当年送了银子进京给主子解燃眉之急,之后主子自然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奴才们把银子给挣回来。
老爷子那几个老奴才还好,到底是跟了主子这么些年,承恩颇多也知道分寸。这些年虽贪墨了不少银子,但好在底线还在知道给自己积德,没闹出什么出格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