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安接过布匹,对苏棠点了点头朝不远处的马车走去。

将布匹放在马车后,薛安才看见自家少爷正靠在马车内,不知在想些什么。

薛安沉吟了下,低声道:“少爷一贯万花丛中过,莫非……这次真阴沟里翻船了?”

沈辞猛地回神,脸色黑沉沉的,半晌踢了一下轿帘,斥了声:“翻个屁。”

……

小院因为成亲的事,被郁殊派人好生收拾修葺,苏棠这几日也一直待在王府。

冬日仍未过去,天色暗的早。

郁殊忙时总会踏着夜色回来,今日却回的早了些。

苏棠好容易闲下来,干脆窝在温暖的内寝翻看着话本,正看得入迷,话本被一只苍白的手抽了出去,郁殊便拥了上来,身上带着冷松香,如狗儿一般轻轻在她肩头蹭了蹭。

苏棠无奈看了眼被冷落一旁的话本:“怎么了?”

郁殊仍拥着她不松手,半晌才道:“三月初六是好日子。”

“嗯?”苏棠不解,片刻已经反应过来,哭笑不得道,“只是因为这事?”

“‘只是’?”郁殊终于松开她,安静望着她的眸,“亲事一日不成,我便日日难得安生。”怕她被人觊觎了去,怕她哪日看到了比他还好看的……

苏棠看着他这张脸,当真是俊色与艳色并存,可……

“三月初六会不会太快了些?”毕竟今日已是二月廿七了。

“哪快了?我还嫌太慢了呢。”郁殊嘀咕一声。

苏棠沉吟片刻:“巧慧将我遇到沈辞的事儿告诉你了吧?”

郁殊一滞,却否认不得。

听见沈辞今日去了布庄,他便未能忍住直接回了府。

“三月初六,好不好?”郁殊弯腰凑到她跟前,双眼微抬,眸光潋滟泛着艳色,如魅鬼一般,勾的人说不出话来。

被这样一双眼睛盯着,苏棠只觉得耳根灼热,忙移开目光:“不许滥用美色。”

郁殊低笑一声,重新将她拥入怀中:“那就定在三月初六了。”

这一次,苏棠未曾多言。

内寝外一片夜寒,内寝却阵阵温暖,长久的静默。

郁殊突然开口道:“在想什么?”

他说话时,心口处胸腔嗡鸣。

“没什么,”苏棠摇摇头,下刻抬眼看了他一眼,“只是在想,你不是说王府的地龙坏了?”

“咳。”郁殊低咳一声,脸色一红。

他那时,不是想凑到她院中吗?

……

三月初六,天色渐暖,万木抽绿,宜嫁娶。

王府前十里街道铺了喜气的赤色蜀褥,冒着绿芽的树木上也都扎上了红绸子,王府上上下下均穿的喜庆。

小厮走在前方,朝四方围观的百姓中撒着染了金粉的花瓣,数十侍女手执红绸走在其后,身后跟着一辆分外豪华的轿撵,绕城一周后去了城郊。

后方跟着百位将士,身着冷银色盔甲,扎着红绸,马蹄声齐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