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意味着什么,众臣上次宫宴,见到苏棠时便都懂了,不过了然于心、未曾言明罢了。

被蒙在鼓里的只有苏棠一人。

幸而如今她也明白过来了。

不过就是个可怜的影子而已。

苏棠也不在意,只慢条斯理看向前方。

座上有三张阔椅。

一张龙椅,龙椅稍后是一张凤銮,还有左侧那张沉香木椅。

少年天子虽无实权,却终是天子,太后更是天子的母后。

哪怕百官皆知,那张沉香木椅坐的,才是真正的掌权之人。

郁殊的表面功夫,素来做的不错。

一番恭维后,郁殊坐在那张精雕细琢的紫檀木椅上,苏棠安静坐在他身后。

小皇帝终究不敢让郁殊等久了。

郁殊落座,便听见内侍嗓音尖锐叫道:“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

苏棠抬头,朝殿门望去。

穿着黑袍金色龙纹的少年帝王走在前面,而他身后……

苏棠顿了下,伸手摩挲着眼前的茶杯,继而眯眼笑着。

穿着朱色云烟裙的秦若依,虽仍旧消瘦,却没了那日的病态,两颊眼侧晕染着胭脂,朱唇点点,如洛阳大方绽放的牡丹,顾盼间摇曳生姿。

发间红珠黑玉的珠钗步摇,一下一下的摇晃着。

苏棠仍记得她将那套华裳头面给秦若依时,她沉默了良久道:“苏姑娘可是在可怜我?”

而今,不想让她可怜的秦若依,最终还是穿上了这套华裳,这套……与郁殊格外般配的华裳。

早便应该这般了。

般配极了。

她随着众人一同起身,看着秦若依缓缓走到凤銮前——郁殊的对面。

众人皆在跪拜,除了郁殊。

他直着身子看着秦若依……身上的衣裳,目光定定。

那衣裳是好看的,可为何穿在秦若依身上,这般违和?那般明艳的红,本该……

郁殊转头,看向早已安静坐在他身后的苏棠。

本该适合她的。

正如她穿的那身嫁衣,正如那袭戎服。

可她却轻易给了旁人。

她不愿要了。

心口处如被压了一块巨石,便是呼吸都牵动着那里,一胀一胀的痛。

苏棠正摩挲着茶杯。

察觉到身前人的目光,她抬头望去,对他偏首一笑:“王爷,很般配。”

郁殊望着她,如不识她。

良久,他沙哑着嗓子低笑了一声:“是吗?”

下刻,他蓦地起身,于众目睽睽之下,甩袖离席而去。

座上,小皇帝心有怒火,却只能强压着,看着郁殊径自离去。

秦若依望着郁殊离开的侧门处,神色苍白复杂。